不知怎,她想起去岁冬,她在宫中见到他那夜,他披衣在灯下写公文,脸色十分苍白。
德荣继而道:“眼下驻云留芳尚未至,少夫人若真要离开,小只好在庄上借几个侍婢到拂崖阁来伺候公子,但是……少夫人是知道,公子天人似模样,难免会招来些不必要麻烦,当初那个兵部佘氏,公子不过是与她多说两句话而已……也罢,既然少夫人去意已决,小这就去为您另行安排住处。”
“哎,等等。”见德荣要退出院外,青唯唤住他,她犹豫下,“算,再多留阵。”
左右她和谢容与同进同出也不是两日,当初在江家同榻而眠都没什,眼下他病,她从旁帮着照看,又能如何呢?
等案子审完,驻云留芳到,她再走不迟。
另住也行。”
德荣闻言沉默下来,良久,叹声:“好,既然是少夫人吩咐,小照办就是。”
青唯见他面色为难,“怎,这事不好办?”
“倒不是不好办。”德荣道,“眼下朝天重伤,小多少要分神照顾,可是这样来,公子身边便没个体己……”德荣十分犹豫,仿佛下好大决心,才说出后头这话,“少夫人应该是知道,公子自五年前就直病着,这半年虽养好些,难防病情反复,身旁是离不得人。别不说,公子忙于公务,单是他药汤,便需有人从旁提醒着吃,偶尔梦中犯魇怔,醒不过也是有,若无人帮着唤醒,心病再发,时半会儿就养不好。”
青唯又是怔:“可这回见到他,他气色很好,也未曾服过药汤,俨然是病势已愈,怎这病这难治?”
德荣远远地顿住步子,朝青唯施个礼:“是,知道少夫人愿意留下,公子也会安心。”
言罢,立刻往院外去。
出拂崖阁,德荣寻到适才为朝天看诊大夫,急问:“大夫,可否为家殿下配副药?”
这大夫是东安名医,陵川州尹专程为朝天请来,虽然如此,他平生见过最大人物不过州府里大人,乍闻宫中王爷问他讨要药方,不由惊道:“怎,殿下身上可是有什不适?
德荣问:“当初少夫人初嫁进江家,可曾见过公子服药汤?”
青唯摇摇头。
“这就是,公子不想少夫人担心,不会当着您吃药,朝天又是个粗心眼,在上溪几日,怕是忘提醒公子。”德荣道,“公子为上溪案子殚精竭虑,小生怕他个不慎心病反复,原先想着有少夫人在,夜里从旁帮着照看,小只需把药汤备好即可,眼下少夫人要走……”
德荣顿顿,问,“少夫人真要走吗?”
青唯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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