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舟从混沌梦境中清醒过来,闻见是股熟悉,刺鼻药味。
他缓缓睁开眼,眸光不再如几日来时昏时醒那般涣散,慢慢有点神采。
医官探身过来,试探着唤:“殿下,殿下?”
江辞舟喉结上下动动,“嗯”声。
医官立刻吩咐:“殿下醒,快
铁马声太吵,青唯跟着曹昆德往来路走,忍不住回过头,再度望向那座殿阁。
殿阁还掌着灯,似乎里头人还未安睡。
可是再往里,她便望不清。
“这深宫啊,义父也只带你在外围走上遭,不会让你往内里涉。因为你不知道,那些面具底下,究竟藏着什人?他们会对你好,还是会利用你,害你。”
……-
字都没冠,所以很长段时间,后宫主理之权,都在荣华长公主手上。
“这事本来不合规矩,但长公主驸马,当年是投沧浪江死谏死,他死后,先帝做主,把她接回宫来长住。
“……沧浪江,长渡河,洗襟台,这些事桩接着桩,在咱们这辈人心中,始终是过不去,先帝怜惜荣华长公主因此丧夫,非但把她接回宫里,还把她与驸马爷儿子带在身边教导,给他封王,就是后来名动京城小昭王。”
青唯提灯走在旁,静静听他说完,问道:“义父与说这些做什?”
“章鹤书此前拟书奏请重建洗襟台,朝中大员相争不休,昨日旨意下来,说此事官家恩准。”
深夜,昭允宫灯火未歇,廊檐铁马在风中狂乱作响。
名宫婢端药走到宫门口,对门前小黄门道:“拿杆子把这檐铃取下来吧,省得搅扰殿下歇息。”
小黄门称“是”,寻杆子去。
宫婢于是端着药往里走,穿过主殿,到内殿,将药搁在梨花木高几上。
内殿除医官,还侍立着侍卫与厮役,里侧有个床榻,榻上床幔高挂,旁柜阁上搁着张银色面具。
“洗襟台要重建,荣华长公主回京,玄鹰司也复用,静水流深,下有暗涌,义父看着漩涡起,想喘口气,所以多说几句。”
曹昆德步子在甬道口扇小门外停驻,顺着小门望去,能够看到截更深甬道,内里似乎连接着处巍峨宫所。
青唯不知道,在这深宫里,有这样所殿阁,里面住不是帝王,也不是宫妃,而是对久居深宫母子。
风很大,殿阁外铁马在寒夜里叮啷作响。
曹昆德收步子,掉头往来路上走,“义父这个人,或许不是什好人,终究不会害你。当年洗襟台坍塌,烟尘太大,浸到这深宫水里,浑浊得很,所以陷在里头人,不得不个个带上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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