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她用出软玉剑刻,薛长兴就该认出她。
他是长渡河役将士,而当年战死在长渡河将军岳翀,正是青唯外公,岳鱼七养父。
青唯默半晌,“嗯”声。
薛长兴道:“当年岳鱼七被朝廷缉捕后,再没消息,此前试着也找过他,可惜无果。”他环目而望,笑笑,说,“这几年南来北往,
她抬起马鞭指向前方,对薛长兴道:“过这段山路,应该能看见个茶水棚子,接应你人就等在棚子里,到时候他们会掩护你离开。”
她说完,双腿夹马肚,正准备继续赶路,身后薛长兴忽然唤住她:
“小丫头,雇你救人,是曹昆德吧。”
“宫里有人养隼,专门用来传信。当年洗襟台出事,逃离追捕,撞见过个小内侍,他见,用三声鸟哨唤隼。不过隼这种鸟,必然不是个寻常内侍养得起,仔细想想,只能是曹昆德这种大珰。”
薛长兴说着,问:“你这些年,为曹昆德办事?”
青唯事先备马,到藏马之地,刻也不敢多耽搁,取马便往城外疾奔。
薛长兴踪迹曝露,玄鹰司已有警觉,虽然暂且瞒过城门守卫,路上马蹄印在,玄鹰司很快就会循到他们踪迹。
出城只是第步,想要彻底甩开玄鹰司,必须逃离京城地界。
眼下拼就是个快——快步出城,快步避开追踪,快步到达接头地点。
两人亟亟打马,因为时间紧迫,甚至不能避走山野,只能沿官道赶路。
青唯勒转马头,看向薛长兴。
山中晨风渐劲,长风拂过,掀落青唯兜帽。
她神情十分平静,目光几无波澜。如果能略去她眼上大片斑纹,她五官其实长得很好,那是种得天独厚秀丽干净,仿佛丹青名家描像,增笔嫌多,减笔嫌少。
薛长兴忽地笑:“罢,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温阡之女,岳氏后人,怎可能任个阉党摆布?定是他有恩于你,或是拿着什重要消息与你做笔买卖吧?”
薛长兴问:“你在找岳鱼七?”
跟曹昆德约定地方原本在京郊吉蒲镇,然而形势突变,只好临时改换行程,隼送信去八十里外昌化,曹昆德在那里另行安排人手。
昌化县在宁州地界,两人连赶近三个时辰路,等看到宁州府界碑,天际已浮白。
宁州山多,此处尚是荒郊,展眼而望,只见群山纵横,满目苍翠。
官道蜿蜒绕山延展,如果走大路,到昌化还要大半日,好在山间有条捷径,青唯到这里,立刻驱马往山上走。
又走小半个时辰,到半山腰岔路口,青唯“吁”声勒停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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