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从这个角度,看见过什?”骆天天又说。
“什。”梁丘云在卧室里说。
骆天天说:“汤贞。”
梁丘云正拍手上灰。他这时候转过身,透过卧室门缝,正正好好看到外面还坐在衣柜里抱着膝盖不动那个红头发青年。
“天天,过来。”他说。
皮鞋踩在废旧地板革上脚步声,越来越近。嘎吱声,骆天天看着眼前缝隙被拉开。世界由细窄条形变为齐整方形,骆天天周身黑暗被吓得躲进他背后,不敢再冒头。骆天天抬起脸来,他坐在这大敞衣柜里,仰望衣柜外站着那个男人。
“你怎知道在这儿。”骆天天问。
梁丘云从衣柜外面瞧他眼,没说话。
这里已经四年没人来住过。还是往日里,旧回忆中那些陈设。电视机上落满灰尘,空调柜子壳也翘开。阳台窗户被用报纸糊得严严实实,甚至每条缝都贴死,密不透风。阳台上还丢着几双塑料拖鞋,衣架上夹着双发黄白袜子。
梁丘云不喜欢这个地方。骆天天知道。
生锈铁链掉在地上,卷起来被褥又潮又硬,在床板上铺开。骆天天打开浴室水龙头,把条板结旧毛巾过水,擦试过被褥表面,把积灰擦掉。然后他洗手,在梁丘云身边坐下。
他们两个关系近来回温不少。自从骆天天穿着那身祝英台戏袍,在兰庄套房里等他到半夜,把梁丘云等回来。往后几乎每天,他们都见面。骆天天经常接到小孟电话,有时甚至是梁丘云本人电话,叫骆天天过去,说他想要见他。这个需求来得非常突然,要知道就在几天之前,骆天天还每天联系梁丘云都联系不上。
两个人见面,又没别事情。毕竟梁丘云想见确实不是他,是“英台”。
对骆天天来说,这是有点“重操旧业”感觉。要知道他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怎再扮演过汤贞这个人。这个名字,这两个字,度从他生活里彻底消失。起码梁丘云是绝口不提。梁丘云和骆天天样,不喜欢有人提这个名字。骆天天过去和梁丘云在起。在酒店套房里,
但他喜欢。
他还能回想起小时候,他很小,从家里跑出来,到梁丘云这间宿舍里撒欢。他和梁丘云斗嘴,每次都是他赢。小小单人沙发,很窄,他靠在他宽广后背上看电视,要就是坐在梁丘云衣柜里玩。
“你真要把这个楼拆掉?”骆天天抬起头,问。
“谁告诉你。”梁丘云说。
骆天天透过那间卧室打开门,看到梁丘云走进去,走到那张空荡荡床板前。梁丘云用两根手指在床板上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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