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管事抱住沈言之愈加伤心起来,泪中有悲亦有喜,沈言之拍着背,不免安慰几句,待他情绪稍稳下来,方扶住他道,“您何故言此,从小照料之恩,未曾尽心而报,原该是有愧于心”
老管事叹声,压着沈言之肩膀,腰沉得更低,殊易在旁冷眼听着,转至案前坐下,又听沈言之问,“听说,沈家也来人?”
老管事点头,“是夫人派人来,现今二少爷在家中做些小生意,也算能过活,老仆寻至京都,夫人定是听闻几句,故派人来言定要将少爷您接回去——”
“无——”耻……话还没出口,硬是被沈言之生生忍住,听老管事继续道,“当年少爷无故失踪,夫人甚急,派人寻数月有余却无果,今日好歹又派人送信来,信
沈言之脸色愈发难看,随便嘟囔句,“怎就不知呢,如今倒是觉着臣委屈,从前也没见提”
“你也别说那使性子话!朕是气你隐瞒不告,但如今人已寻来——”
“皇上是要臣归家去演出母慈子孝吗?”,沈言之倏然抬头,打断殊易。
殊易低头打量他,负手而立,无奈朝外吩咐召那老管事来,回头对沈言之道,“你休在朕这讨嘴上便宜,你该知道这不是朕说不放人便不放人事,若只管事人寻来倒罢,如今沈家也来人,你若执意不回,难堪是沈家”
话毕,殊易转过身不再言语,沈言之却是惊,沈家来人?他倒没想过这遭,怕是为她自身名声才无奈派人来寻,也算堵天下悠悠之口,若沈家长子无故失踪,她却没什表示,才真真要落人口舌。只是……若当真如此,那他便是不得不回?
没过会,门外有宦官通报,立时宦官带着位华发苍颜老者,始终低眉垂首,进屋后先是恭恭敬敬朝殊易见礼,再后来微微抬头,正注意到案后也直挺挺跪着沈言之,霎时间老泪纵横,哽咽不成声。
六年过去,不过稚嫩孩童初长成少年,眉眼面容并无太大改变,依旧是那如柳眉似星眸,春风拂过之温润,清玉剔透之无双。
“少爷,可算是找到您……”
沈言之看着眼前老者,旧人重逢,原应满是悲戚,此刻却意外平静,他本是忘却往事飘零人。万千思绪流转,瞧眼背对他殊易,兀自站起身去搀扶老管事,口中道,“何必来寻,若身死,六年光景向谁讨?”
皇上还未发话,老管事哪里敢起,忙压沈言之手,哀声道,“老爷对恩深义重,少爷出事,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定要寻个结果!还是多亏皇上,今日才能得见少爷面,即便现下就是死!也无愧去见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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