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抬眸道,“海寇横行,民心不安,不可不除,但若纵容徐州屯兵,恐生大患”
“嗯”,殊易不置可否,示意让许淮继续说下去,眼睛却始终盯着桌上宣纸不动,许淮不敢违圣意,立即道,“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派钦差大臣明察暗访,查徐州知府是否领俸禄办民事,访徐州边界是否真海寇盛行,扰方安乐”
“嗯”,殊易仍是淡淡地嗯声,听得许淮惴惴不安,片刻后,
即便是旧洗衣袍也似乎闪烁着耀眼光芒,这才是属于个二十少年岁月,这才是少年该有笑容。
只是午夜梦回,梦境里总是会出现个若有若无虚影,那虚影朝他缓缓走来,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似乎伸出双臂,向他讨要个简单拥抱。而他手指无力地伸出去,那虚影却消散在指尖,无故惊醒,汗湿枕巾。
沈言之终于意识到,他和殊易缘分,到底是尽。
遥远御书房内,许淮立在屋子中央,垂首以待。最近江南徐州知府又上折子,称徐州边界海寇横行,唯恐扰及百姓安乐,故请求朝廷同意在此屯兵以守徐州安宁,这样大事自然不能草率而批,殊易召来大臣相商也属正常,只是……
许淮纳闷,他不过翰林院侍讲学士,这等事怎也不该落在他头上,这些日子朝堂上风风雨雨,翰林院学士年事已高,眼见着就要告老还乡,学士之位空缺,翰林院每个人无不虎视眈眈,若这时他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妙,不妙。
而且,自从他踏进御书房,殊易便直在宣纸上勾画些什,言未发,更让许淮手足无措冷汗直流。
想到这年里,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君主仁明,百姓安康,人们饭后闲谈自然而然地集中在王族贵胄秘闻上,今天哪家老爷娶第十七房小妾,哪家小妾红杏出墙,明天又是哪家少爷和哪家小姐上演出西厢记,其中最令妇人们感兴趣,莫过于坊间流传皇家秘事——
年前承欢公子突然,bao病身亡,坊间各种谣言传大半年,因公子没个名分连厚葬都做不到,甚至个全尸也未能留下,像朵春日盛开荼蘼花,尽显繁华,却在百花即将盛开之际朝凋零,刻骨铭心如何,不还样是随风逝去,连影子都不曾留下。
许淮每每想起沈言之不告而别,都蓦然握紧拳头,在心里骂千百遍,那个看似人畜无害沈言之,那个小心翼翼惹人怜沈言之,实际上就像沾满剧毒夜明珠,引人接近,又不敢触碰分毫。
终于,书案前殊易落下笔,这动作猛然唤回许淮思绪,他听殊易缓缓道,“徐州事,许爱卿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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