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铄手上的动作顿了几秒,将备注重新编辑,最终改成最普通不过的三个字,陆淮骞.
周五上午,专业课结束后,老师在群里说,半个月后班级要组织一次户外写生。
户外写生有趣是有趣,可惜又是一笔无法避免的花销,几千到上万都有可能,程铄向来奉行量入未出的原则,稳定的存款才能带给
来到在酒吧门口时,仍旧踌躇、徘徊,心底的声音在打架,一面说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强者的表现,另一面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闹掰后分道扬镳的朋友数不胜数,陆淮骞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没那么重,所以不值得。
结果还是送了出去。
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有用——和陆淮骞来往是有用的。
陆淮骞有他的酒吧,陆淮骞的弟弟有庞大的公司,陆家背后的人脉、资源可以给他带来很多便利,尤其在他未来发展事业的时候,所以才不想放弃陆淮骞这个朋友吧,程铄这样告诉自己。
指间的手机忽然又振动了一下。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还有,你的字真好看/爱心
程铄陡然回过神来。
所以,陆淮骞的消息该怎么回?
输入框里的文字删删改改,无论他怎么回复,都像是在延续对方的话题。
又是两下振动。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睡了吗?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感觉应该是睡了,祝你晚安~
程铄莫名松了一口气,顺着陆淮骞给的台阶,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不作回复。
只是这一次,在退出微信前,因为多瞥了一眼对方的备注名,他忽而又想起陆淮骞掷地有声的那句——但我是有良心的资本家——勉强算吧。
程铄巴不得陆淮骞失忆,忘记他写的这封信,他鲜少主动和别人示弱,主动倾诉心里话,哪怕袒露的载体是纸张,他们是有时差的交流,他不需要面对陆淮骞的眼睛,他还是会觉得别扭,他不习惯情感表达,太矫情了,好像,bao露了真实的内心,有些不安全。
可是,上周五晚上的程铄,还不知道陆淮骞会拼起他撕碎的信,如果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有他这封道歉信了。
那时的他只觉得自己确实做了错事,一个人趴在书桌上,咬着笔盖苦思冥想,反复修改措词,担心词不达意,潜意识里,他不想透露太多往事,又怕自己有意的遮掩,落在对方眼里就是不够真诚。
废了半沓信纸,才拼凑出来的文字,工工整整地抄到空白信纸上去,落笔结束的那刻,程铄飞快地将信纸三折,塞进信封,立即用胶水将封口封死,他没有勇气再看一遍,尽管信上的内容,他已经能够熟练地能背下来。
包括送出这封信之前,程铄也做足了心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