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症状自那年小产后便有发作,白日常觉疲乏委顿,晚间又不得安眠,几年来在长安虽然不曾刻意调养,总算日子清净,也都挨过来。近日颠沛流离,强撑着安顿家室,竟有不能支撑之感。
她跌坐在地,望着那远去河灯怔怔出神片刻,昏黄灯光柔和悲悯,令她想起母亲常看她眼神。她忽然流下泪来,她从失去父母孩子那夜起,开始对死亡厌倦淡漠,以前觉得生无可恋,不过苟活度日,静待大去之日便可与父母团聚。此刻却真心地恳求佛祖慈悲,让她活得长久些,哪怕是如此艰辛,也要比薛崇简晚些死去,那她便不必再担心他寂寞孤零。
宋王府内侍将画送到蒲州别驾府,已经到七月底。他虽是替宋王送信,但薛崇简身份特殊,送来应物事皆要内侍省验过,且同行还有个北门派来羽林。他们被施淳引进园来,见座好好府邸拆得七零八落,简直如遭兵火般,四下里瓦砾狼藉,荒草成窠。这内侍跟随李成器有日,往日也常在太平公主府邸走动,想起那番煊赫景象,两眼竟是酸。
他进入内堂,股浓郁药气扑鼻而来,见室内陈设虽然简单,却是窗明几净,隔着屏风,依稀可见暖阁后有人影,总算是有人间气息,轻轻松口气。屏风后个女子声音幽幽道:“郎君病着,不便面见,有什话你说就是。”那内侍这才知道原来屏风之后就是薛崇简,料来这女子便是武灵兰,忙跪地叩首,道:“郎君万福!娘子万福!”同来羽林却神情倨傲,负手而立。
武灵兰轻叹道:“起来说话吧。”那内侍爬起身来,道:“奴婢奉宋王殿下之命,给娘子送画,还有些物事,要面呈殿……”他往日说得惯,忽然想起薛崇简已被革除王爵,偷觑眼同来羽林,忙改口道:“薛别驾。”他解下背上包袱捧起,施淳接,转到屏风后交给武灵兰。
武灵兰揭开包袱,见有卷画轴,只小小锦盒,并封书信。她不及看信,先取画轴缓缓展开,看画中母子,眼眶便又酸热,俯首柔声对薛崇简道:“你要画,是这个吗?”方才他们说话时,薛崇简似仍旧昏沉未醒,此时双目缓缓睁开,茫然浑浊眸子里重又凝聚起点生意。他却不像武灵兰那般感伤,凝望着画中女子,眼神由茫然渐转为温柔依恋,武灵兰终是看到他唇角,抿起抹久违笑意。似有道微光流转,薛崇简已憔悴得形销骨立苍白面容,竟隐隐恢复几分往日神采来。
武灵兰只觉胸口腾得热,这数十日辛酸劳碌,都在这浅淡明净笑意中如风烟散去。她又打开那只小巧锦盒,却不由怔住,这次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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