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宽恕。可是这惶恐被时间渐渐打磨成失望、绝望,她任由自己在那座奢华广阔圆苑中,穿梭来去,找不到个可以依恋、可以倾诉人。那大园子里只住着他和武灵兰,往日门庭若市繁华散去,剩下他们两个默默相对,各自舔舐伤口,每到黄昏,那静默情景总是让他恐惧。自落地便受惯母亲宠爱,他终于明白,那顿板子,当时打得他痛不欲生,跟这弃置比起来,原算不上是惩罚。
原本每日下朝,借着上酒肆和出城打猎机会,会和李成器远远相望阵,或者同在宫中,趁人不备溜出去,能在幽深宫苑中寻到处无人打扰所在——多是断井颓垣掖庭周围,让他们诉诉别离,各自安慰两句近况。他最常说两字是“还好”,李成器说过,即便他们寂寞如此,还是有许多在贫寒中挣扎黎庶艳羡他富贵,他还可以随着众人起,努力加餐,冠带整齐,人马光鲜地行于天街之上。可是他该如何发落这些寂寞与恐惧,如附骨之痈般追随他三百多个日夜,挨打时候那痛还有个轻重缓急,板子停下来总能喘口气,可是若是有种伤病会每时每刻都在作痛,他该拿什抵御?
两个月前,他终于得知宋王妃有身孕消息,所以今日他不曾派人告诉李成器他去处。他不是赌气,若是这在水方相望成习惯,某日又戛然中断,他该怎活下去。母亲每日里周旋于朝政之间,李成器也会渐渐回到家眷身边,他们情随事迁,皆有自己方天地分去心神,只剩下他坐在溽热地让人分不清汗水泪水陌生酒肆中,望着闪亮刺眼长安大道,不知该向何处去。
薛崇简在酒肆中饮五六壶冷酒,在才施淳劝阻下,醉眼惺忪地出来,他懒得再套回那身官服,索性就将那身紫袍玉带搭在马屁股上,只着身素白中衣跨上马去。他被人扶着回来家中,刚下马,却见门前停着辆七宝香车,有数名奴子在逡巡来去。薛崇简不知是醉还是热,脑中昏沉沉不甚分明,打个酒嗝问道:“王妃要出门?”个奴子忙上前行礼道:“郎君,公主来!”
薛崇简如同先前被冷酒激住,浑身都是跳,惊愕下只以为自己听错,颤声道:“你说……哪个公主?”那奴子也不知他在寻思些什,道:“是咱家公主呀!”薛崇简二话不说就向府内奔去,却未看见门槛,跤扑进门去,骇得那些奴子们齐来扶,他也不觉得何处疼痛,爬起来又向内狂奔,偌大花园中高柳鸣蝉日影明丽,照耀片池塘宛若银镜般熠熠生辉,他却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他在无数殿宇中穿梭奔跑,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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