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掌板内侍因未得皇帝明示,也不敢私自徇情,便照着往日行杖规矩,板眼打下去。那宽宽竹板虽然不伤筋骨,皮肉上痛楚却丝毫不亚于荆杖,不过三板子下去,薛崇简臀上尽数被绯色笞痕覆盖,便如片流霞忽然投射于白雪之上,看去倒还不甚酷烈,薛崇简却已痛得额上冒汗。他心中又是惊怕又是诧异,难道真是许久不曾真正挨过打,将身子养得娇贵?再思及半年前表哥那顿戒尺,才知道那真是鸾帐内慰意调情,温和到宠溺程度,只因为那时还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奋力转头去看李成器,却仍是只看到个冷淡背影,他现在已不敢奢望李成器为自己求情,他只想在自己很冷、很疼时候,那个背影能为他回次头,流露出些关切与不忍就好。
又打五六下,旧笞痕被新再三覆盖,片片浅浅僵痕已在肌肤上肿起,那皮肉也渐渐转作通红之色。薛崇简疼得浑身乱抖,他想起多年前母亲用竹板责打他,印象中那通急如雨点笞打虽然痛极,却也片刻就打完,比起现在这不疾不徐、层次分明责打,似乎还要好过很多。他忽又想到那次二十余下竹板,就打得他皮破血流,也不知今日这三十下过去,会是个什样子?他又是痛楚又是心慌时,臀峰上恰又吃记,更觉得那竹板上装钢针般,板子下去便能撕起自己层血肉来,实在忍无可忍,啊得声痛呼,两行泪水迸出来。
他不是畏惧责打,他这生受责打,大多是为这个人。可是他从未有次,挨打挨得如此委屈,如此窝囊,仅仅因为李隆基句话,表哥便对他如此冷淡,他在这苦痛中寻找不到点点可以支撑自己勇气。
望着那个人垂下袍袖,薛崇简只觉这痛楚他下也忍耐不得,只盼这些人能赶紧放开自己,赶紧让自己跟表哥说个明白,哪怕记下来数目,过后再加倍打都行。他是如此焦灼,想到李成器此时可能仍在责怪自己,对自己恼怒失望,他只觉就是天塌下来,将他砸得粉身碎骨,他也要先让李成器懂得,自己是清白。世人可以诋毁他,哪怕酷刑相加,但他与表哥相思与相知,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薛崇简心中被这焦灼堵得透不过气,只觉再不说话,自己纵不痛死,也要活活闷死,便顾不得许多,开口喊道:“表哥!不是做!哎呦!你听说……哎呦!你让他们先别打!哎呦!表哥你救救!”他边哽咽说话,边被打得惨叫不止,身子也再不肯老实趴着,奋力挣扎起来。
李成器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见薛崇简张俊美脸庞胀得通红,那几成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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