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做,不要算上。”安乐恨不得巴掌抽醒她,气道:“你给醒醒!她杀你父兄,你还当她是家姑!太平府覆亡在即,你还要跟着薛崇简?”
武灵兰轻轻颤,缓缓抬眼,望着她居住经年寝阁,她做女儿时家已经成灰烬,这里是她拟托终身家,难道也要化为梦里飞烟?武灵兰瑟缩着蜷起身子,想要找处地方躲藏。安乐见她不语,焦急地推推她:“你倒是说句话!”武灵兰闭目微微点头:“听你吩咐。”安乐稍稍松口气,安慰她几句,又叮咛她不可向太平泄漏,便匆匆带着侍从离去。
时屋内寂静,武灵兰睁着眼睛,目光缓缓掠过室内陈设,这架紫檀镶螺钿镜台,她也曾候他不至,在上面敲碎玉钗,他也曾跟她讨情,跪在床头捧着镜台让她簪花画眉;这片水晶帘,她也曾隔着珠玉光影望月,想着她良人,他也曾轻轻撩起琳琅之声,用个微笑来回报她惊喜。画罗金翡翠里,他吻过她颊边花钿,绮窗疏合欢旁,她听过他玉骢嘶鸣。她在这屋里同他饮下合卺酒,她把他们头发结成束,许下盘石蒲草誓言,那誓言不能因为旁人句话,便化作飞烟飘絮。
武灵兰唤来婢女,虚弱无力地吩咐:“你去,请二郎来。”她要亲自印证真相与谎言,哪怕真相便是刺入她胸膛利刃。
薛崇简匆匆转回,进屋时见武灵兰倚着床头,静静地望着他。他惊:“你怎坐起来?”他忙上前想要抱她,武灵兰却戒备揪起身上衾被,命他:“你坐在那里。”薛崇简愣愣,武灵兰病中消瘦,脸色蜡黄,倒显得双眼睛越发大,那种迷茫虚弱已经褪去,只剩下片幽潭深渊般冷凝。
薛崇简不敢惊扰她,依言在床榻另头坐下,自出那样大事,夫妻二人还未这样对坐说话。薛崇简脑中重又出现摊血迹,心中又愧又痛,无知该如何开口,只得轻轻叫声:“阿兰。”
武灵兰听在耳中,浑身又是针刺般颤,她又闭目喘息片刻,方缓缓睁眼望道:“问你几句话,你如实答。”薛崇简点头:“好。”武灵兰道:“你那日为何起初不愿同回德静王府?为何后来又去?”薛崇简道:“不愿去,是不愿见安乐和……”他顿下,改口道:“和崔湜那等人。后来又去,是不想你在父母兄弟面前难堪。”武灵兰追问道:“你知道你娘为什叫你回去?”薛崇简呆,道:“不是因为阿母病?”
武灵兰审视着他,想要从那眼神中寻找到丝闪烁。那双眼下因多日不曾好生歇息,沉着两片青影,琉璃乌珠般眸子,也蒙上层疲惫雾气。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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