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轻步上前,将薛崇简袍子与衩衣揭起,他挨完板子连药都没上,伤口又破皮流血,臀上血迹便从白绢中衣上透出来。那女官将薛崇简衣带汗巾都除,拈着他中衣裤腰方轻轻褪寸,黏在伤处血痂稍经拉扯,便痛得钻心。薛崇简本就努力在哭,被这股疼痛催逼,更是两包清泪刷得滚落,如鸣泉漱玉般淌满脸,抱住皇帝膝头哭道:“轻点……轻点!疼……”
那女官稍停下手,又缓缓将他中衣褪下,臀上伤痕寸寸露处。那竹板力道不及筋骨,所伤全在皮肤表层,片片手掌宽青紫僵痕遍布双臀。那血迹本就被衣裳氤氲地开,看去便不止是破两处,未有血迹地方,肌肤也都浮出紫色血点,倒真是片姹紫嫣红艳丽,比刚打完时还要惨烈许多。
薛崇简疼得臀部肌肉阵阵痉挛,张俊脸咂舌拧眉扭不成模样,他倒也真不是装模作样,这般粘血衣裳生生褪下,比之受杖时滋味犹有过之。薛崇简忽将右手塞入口中奋力咬住,左手依旧抱住皇帝两腿,将脸埋进皇帝衣裙中,无声哽咽颤抖,倒是比他乱喊乱哭更惹人心酸。
来俊臣望这笞痕,便知不过是伤皮不伤肉样子货,疼痛也有限。薛崇简这番娇气做作,与昨日推事院中那个狠厉决绝碾玉修罗,竟是连神情样貌都判若两人,似是骤然间小五六岁。他竟有些恍惚,莫不是夜之间,太平公主换个儿子?
皇帝淡扫眼那伤痕,将薛崇简脸从自己裙中挖出来,薛崇简本是张粉妆玉琢圆圆脸庞,娃娃稚气尚未全褪去,平日里他个子高挑气度洒脱,倒不甚显得出。此时趴在自己膝下涕泗交流,张脸挣得如芙蓉玉般绯红,连那掌印都隐隐吃进去,又回复到十五岁少年摸样。皇帝倒是笑,问:“你娘打你多少?”薛崇简见阿婆神情和蔼,心下大大松气,哭丧着脸道:“总有三十大板……”
皇帝将他脸侧侧,又抬抬手,示意那女官将薛崇简裤子掩上,笑向太平道:“你前头后头都打,可问出寿春王所在?”太平最怕句话,被母亲开口就问出来,藏在帛帔中手微微颤抖,勉强答道:“他说凤奴刑伤甚重,搬动恐有性命之忧,女儿被他气昏头,不曾细问。想来过几日凤奴身子稍愈,总会自己回来。”皇帝向女儿淡淡笑:“三十杖都没问出来,看来是打得太轻——来人,传讯杖!”
薛崇简和太平都是吓得呆,薛崇简刚才看皇帝不像是愠怒样子,以为总算是滑过去,料想不到落下来责罚还是要打。他也顾不得伤势疼痛,从藤床上爬起来,膝行两步扑到皇帝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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