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数载,薛崇简总是与他格格不入。非但冷眼以对,种种恶作剧层出不穷,他在家中行走,比在皇宫里还要如履薄冰。他总是自安慰,等薛崇简大些就好,不料昨晚薛崇简忽然求他,说是喜欢个歌妓,偏偏那女子被魏王武承嗣传去献过几回歌,教坊司揣摩魏王心思,生生是不敢给她脱籍。薛崇简便是求武攸暨为他谋这纸脱籍文书来。薛崇简打开看看,笑揣进自己袖子道:“多谢阿叔!”
自己不惜得罪堂兄番辛苦,终是打动薛崇简几分,武攸暨心中几分欣慰,又夹几分受宠若惊,憨厚笑道:“不妨,不妨。”他问道:“今日外头热闹得很,你不随你娘去?”薛崇简沉下脸哼声道:“阿母生气,才不去!”他又笑道:“阿叔解燃眉之急,也没什谢你,请你喝杯酒吧。”武攸暨忙道:“不必,还得赶回宫去。”薛崇简道:“回宫也是吃饭,阿叔是嫌跟这小孩子喝酒没趣?”武攸暨向来在薛崇简面前便有些畏缩,被他激,便有些窘迫,只好笑道:“好吧,生受你。原本今日不该饮酒,们喝点翡翠浓,不算破戒。”薛崇简笑点头道:“听阿叔。”
婢女忙在床案上摆几道冷盘,又烫壶翡翠浓来,那酒产自西域,用大葡萄酿成,浆液碧绿如翡翠般,因此得这个名儿。虽说是酒,喝在口中却甘甜如蜜,酒劲也很薄,常常是女儿家饮品。薛崇简为武攸暨鹦鹉杯里斟盏,那杯子用种海螺磨制,莹红若玛瑙,配这酒很是妍丽。武攸暨望着红碧相映酒杯,心中有些感慨,当日掐着腰当街拦住他马垂髫童子,如今也懂得男女情爱,懂得讨女子欢心。
武攸暨笑道:“其实这杯阿叔该敬你,那姑娘着人打听,虽身在北里,品性却还温柔,比你大两岁更好,正好照顾你。只要你喜欢,自光明正大地接她回来,和你娘断不会轻贱她。”薛崇简不料他还如此细心,笑得笑,拿酒盅与武攸暨碰道:“多谢阿叔。”待他饮尽,又为他斟满。
武攸暨望向薛崇简目光颇为柔和,又道:“你该知道,与你娘,终究是疼你。这次事情,你娘有她难处,她其实心里难过得很。”薛崇简低着头道:“知道。”武攸暨道:“那你今日就该随你娘去。”薛崇简道:“心里也难受,表哥还在牢里,没法赔着笑脸和你们做戏给佛祖看。阿叔,们莫说这事,且吃酒行?”武攸暨知他性子向来如此,叹口气,饮杯中酒,道:“好吧,今日过节,们不提这事。”薛崇简看着他脸忠厚,望望杯中潋滟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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