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运司衙中与众文官们用罢膳,他又特意询问些潮安路吏治民生情形,让这些从附近州府赶来青州觐见知州知府们详细作答,然后又问沈知书要过转运司漕赋簿子来阅,略看看北境上粮响器甲等物补足情况。
从头到尾,她都坐在他身侧,听他严肃而认真地与众人问政,安安静静地望着这些边地重臣们脸上对他恭敬而敬畏神色,心中淡淡涌起些喜悦。
待诸事议毕,他便依先前所定封赐此番有功文臣,众人谢恩过后亦不敢多有留滞,与沈知书问过安后便纷纷拜辞离去。
见外臣皆退,他才慵然舒肩骨,靠上高高椅背,冲沈知书道:“朕欲见见那个叫你惦念不忘女子。”
沈知书微微笑,“是。”然后便转身叫来人,吩咐道:“去府衙后院将夫人请来。”
来,两旁有暗甲亲兵飞驰至衙门外,纷纷落马候在道侧,冷甲上薄雪簌簌而飞。虽无大肆张扬,可却极有气势。
后面两匹马儿渐次止步,黑骏上男子勒缰下马,随即转身伸手,将那枣色马儿上女子抱下来,又抖身上黑氅,将她紧紧地裹进去。
女子轻轻挣扎几下,遂又无奈地依他,任他揽着她路走进来。
众文官们皆是看得瞠目结舌,连要低头下跪行礼都忘,直到沈知书在旁边压声敦促几句,所有人才慌慌张张地跪行大礼,叩首恭迎。
英寡没有丝毫滞停之意地路越过众人,倒是孟廷辉在他怀中仓促回首,冲众人轻轻道:“都平身罢。”
孟廷辉听那“夫人”二字,人顿时僵,半晌才回过神,倏然站起身来,急急道:“你与她何时成亲?”
沈知书不紧不慢道:“算来也有小半年。北地战事逼仄,不好大张旗鼓地铺张摆宴,就切从简。陛下自京御驾亲征,路大军营无定所,臣先前也就没有拜表请旨,还望陛下谅臣胆大。”
她瞬时哑然,不由跌坐下来。
怎能想得到,沈知书堂堂路转运使,又是出身簪缨贵胄之家皇上亲臣,这成亲事竟是如此简率,只怕是连京中沈府都还不知罢!
未几,严馥之便从府衙后院来这边正堂,入内步履有些懒意,但衣着妆容却仍是精致不
人皆在后谢恩起身,却不敢冒然进去。
她边走边仰起头,“你怎如此不给人好脸色看?”
他足下缓慢,语速亦慢:“是他们无礼在先,竟敢直愣愣地盯着你看个没完没。不叫他们知道知道你是皇后,他们还当你是什稀奇物儿可以随便打量!”
她微微抿唇,垂下眼看路。
放眼这全天下,只怕也就是他人才会把她当作稀奇物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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