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望她眼,声中怒意减些,“理当如此。”
旁人许是不察,可她却能看出他那目光中些许不同。
她只当他是因见她懂得参议军国大事才目光有变,当下敛眉垂眼,低下头。
大战在前,心中自然没什旖旎神思,只望能为早早平这场战事而出份力,好使苍生不至血涂原野,国中回复安泰之状,而他也不必如此疲累。
早在冲州时,她是从没想过,潮安北路会有日突生战乱。
如今可还敢如此?”见方恺脸色遽变,他才又道:“是以老将们如今声名俱拥,不负年轻气盛之势,倘出边坐镇北事,必会因怕坠声名而顾虑重重、缚手缚脚;况且他们倚着往日赫赫功勋,纵是偶有疏漏,亦不怕朕会下狠手处置。再者,”他扫视枢府几人番,出言凛冽:“卿等当朕不知禁军中亦是派别林立?倘用根盘茎绕旧将坐镇北境,这三路禁军中争名夺利事儿还能少?朕没心思再在这上头费神!”
这话说得极重,当下便让几人都变脸色。
当初征伐天下时,上皇、平王二军合师,后又收俘不少原中宛、南岵将兵,虽在开国后统为禁军,然这各路禁军亦免不会分党立派。与其择个旧部甚多老将坐镇北面,还真不如让与边路禁军毫不沾干系狄念经略三路兵事。
方恺当机立断道:“陛下所言在理。之前重编禁军事是由狄念经手,事未成而遭北境生乱,眼下各砦兵况不定,倘是派别人前往北境接手,怕是极为不便,恐会贻误战机。且狄念之前去潮安平乱差办得漂亮,倘是此次用严令催,或能使他豁出去大展手脚番。”
“陛下,”周必紧跟着问道:“是否传三司使裴华即刻入觐?”
想到在青州
听人提起粮草军饷诸事,英寡眉头便蓦地拧,回眸就去望古钦,道:“你且去告诉裴华,此番北境大战在即,粮草甲械等事由他督责,倘出丝纰漏,莫怪朕不念旧情,且让他休要再来朕跟前辩诤,朕虽知三司多年来治事不易,然外事不平,国库又何以丰足!”
古钦脸色甚差,只低低应,然后抬眼看看周必。
都知此次战事太过突兀,倘为大战,北面军将士兵们需得日夜奋力勉战,而朝中面对这后勤军备巨大压力又需得日夜细筹慎行。
孟廷辉看得懂在场这些人神色,面对北境如此乱势,莫论中书枢府还是边路使司,想必没有人会过得容易。
她想想,也开口道:“陛下,倘在边境与北戬为战,想来建康路中宛遗寇作乱事必将瞒不住朝堂天下,不如先将此事公诸于天下,出檄文号讨逆贼,如此方能安边路民心、止国中碎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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