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符忙上前道:“方才只来得及同枢府诸位大人说,中书宰执还不知详细。”但见孟廷辉在侧,言辞间便犹豫起来,半晌才又开口,对众人简述柳旗大营哗变事之起因现状。
柳旗县在青州以东百八十里,因与北境交壤,数十年来皆有禁军驻屯,这些禁军将士们平日里虽不出巡檄,但粮响直比别大营优厚。自年前两国互市之后,潮安北路转运使温迪便以北境事平之由,欲减柳旗大营虚废粮银。谁知柳旗禁军贯骄悍,令还未至,便闻声作乱以抗温迪之议,柳旗县知县高海刑囚为首小校、将其杖刑处死,当下令营将兵心生怨怒,群起为乱,杀知县高海、枭其首于木柱之上、日夜以箭射之。潮安北路安抚使董义成闻得哗变事,不敢往报朝中,急令青州知州沈知书携粮银往柳旗县招抚作乱禁军,允其不减粮响半分,却不料沈知书近县城,便被乱军逮扣入营,声称自知为乱乃属大罪、不信董义成不咎其罪之言,非要朝廷出诏赦众人之罪,乃肯释沈知书、投械归顺。
待田符讲完,古钦等人脸色俱是大变,张口却无言。
她默声站在边上,听得
说什便说什、想做什便做什,可那又怎可能。他是这天下最不该有所顾忌之人,可他却又是这天下顾忌最多之人。
殿外忽起脚步声,这回却有宫人前来叩禀,声音细小:“陛下,中书和枢府大人们都来。”
他缓缓松开她手,睁眼道:“宣。”收双腿,抖袍摆,坐正身子后,脸上副沉肃之色。
方才怠然神情顷刻间便没影踪。
两扇朱门哗啦下被人打开,众紫袍玉銙鱼贯而入,列于殿上,纷纷开口道:“陛下。”
她退后几步,悄然望过去,见来者是尚书左仆射古钦、尚书右仆射徐亭、左丞周必、右丞王元德、参知政事叶适、吴清,枢密使方恺、枢密副使何澹、同知枢密院事江平,与卫尉寺卿田符、兵部职方司主事陈源共十人,满满当当地分列两边,令这殿阁顿显狭仄。
方才听那小黄门说皇上诏二府重臣入议时,她绝没想到所诏之人会是中书、枢府、兵部、卫尉寺四处十位肱股重臣,心里不由沉,才觉自己来此是冲动冒失之举,当下便欲告退出殿。
那列重臣们亦已看见这边她,不由面面相觑,脸色皆不自然。
孟廷辉颇为知趣,低头道:“在下奉旨编修起居注,方才来殿请陛下加注昨日数言,此时不敢多扰诸位宰执议政,恕在下先行告退。”说着,便对上行大礼,身退欲行。
“不必。”英寡开口,见她站住不动,才将目光探向古钦那边,冷声道:“可都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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