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子,生来便该掌这江山命脉万民诸业,又有谁敢言能将他独占独享?
她纵是此时此刻人在他身旁,心中也绝不敢奢念,他将来能有一日会是她一个人的。
见他要的两小碗麻软酥茶被人端上台来,她赶忙放下糖匣儿,抢在前面掏了二十文钱搁在柜上,看他挑眉,才低眉轻道:“殿下对臣好,臣……亦想给殿下买点东西。”
他闻言,眼底遽然黯了些,接过酥茶,转眸一望身周,见铺中已无空座,便又带她走出去,斜行数步,拐入街底一处死角里。
这才终于松开她的手。
这一生纵是只有今夜此刻能享得他一寸柔情,她心亦已足矣。
不知不觉走到街底一角,只余一家孙记麻软酥茶铺子,茶旗在外高扬,里面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他收臂轻拽,将她拉到身前,微一低头,道:“这家铺子在京中颇为声名远扬。”
她想起方才买沙糖时他也是一副熟络的样子,于是小奇,问道:“殿下久居宫中,怎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熟悉?”
他眼底忽而一温,声音低了些:“皇上亦爱吃这些。”
轻晃。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是多么的简单,却又是多么的有力。
因为他想。
他有那样的一双父母,有这样的一片河山,他之愿便是天下万民之念,因为他想,他便能做。
可是不是真的是只要他想,便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更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求不到的?
她站定,背倚墙砖,看他递了一碗过来,便笑眯眯地接过,捧至唇边轻嘬一口,然后满足地小叹一声,道:“
她不禁抿唇,由他拉着进了铺子里面。
从不知他与皇上母子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更没想到那样一个容略天下无双的女子竟会也爱这些平民之物,可看他方才的神情,她却也能感受到他言辞间的孝意和敬重,想来他母子二人平日里定不似旁人传言中的那般颇多疏离。
一进去,门口数人的目光便尽数聚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二人。
她眉头微动,又侧头看了看他。
便是简袍素带毫不张扬,他在人群当中也是独有气势,任是谁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她垂袖,任夜风拂衣乱发而不顾,目光始终注视着他峻峭的侧脸,心底似清泉蓦止,一汪寒静。
他之难她俱知。
这一个帝位何等冷硬,这一座江山何等妖饶,这一国万民何等繁治,这一个男人又是何等雄心壮志锐意进取。
他心底里埋了多少事情她不知,他骨脉里涌着何样气血她不晓,她唯一知晓的不过是,她不愿他那么难。
不管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不论他最终会如何对待她,她都将心甘情愿地伏在他座下尽效这一腔爱意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