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从宽忽而轻笑,“孟大人这又是何必?太子既允孟大人代二省谏厅参审此案,其意为何朝中谁人不知?纵是此番薛鹏站在刘若飞那边,孟大人与潘聪云二人之议也足以使王奇声名大损、减官罚俸不在话下,孟大人何必硬要将人赶尽杀绝不可?”
孟廷辉脸色变也未变,声音颇凉:“在下就是想要将人赶尽杀绝又如何?廖大人若是肯帮这个忙,在下必会择时以报;廖大人若是不肯帮这个忙,在下只当今夜不曾来过。”
廖从宽想想,“孟大人能拿什来报?”
她脸上带笑,语气微硬:“廖大人多年来于东西两党皆是颇多经营,想来也不需在下这点浅报,而在下所能许诺不过是,若有朝得势则必不忘今夜之事,只是不知廖大人看不看得起在下。”
“口气不小,”廖从宽脸上笑纹深深,可眼底却深邃,“廖某此次便帮孟大人这个小忙,还望孟大人将来莫要忘今夜说话。”
她来廖府省事。
廖从宽其人何等世故,日落时分接孟廷辉遣人送帖子,便明白她意图三分,夜里也未再见别客,只等她上府拜谒。
孟廷辉进门便揖:“廖大人。”
廖从宽眯着眼笑,道:“孟大人何必如此客气,今日在朝方闻太子赐孟大人车宅,只怕廖某将来还要仰仗孟大人。”
她亦笑,心中已能想见朝中那些流言是如何谈论此事,可像廖从宽这样人必不会在乎她品性究竟如何,只消她是旁人口中红人宠臣,那他便不会拒不攀近,当下便道:“在下今日来是有事想求廖大人。”
孟廷辉起身,笑着揖道:“告辞。”
廖从宽亦站起来,同她道走出中堂后才唤人来,“送客。”
黄波见她出来,脸上神色有所松缓,当下护着她往廖府外行去,却闻廖从宽在后笑道:“孟大人。”
她悠悠转身,望过去。
廖从宽目光扫过黄波,又看向她,竟是轻晗首:“廖某信孟大人将来日定会令朝中众人敬服生畏。”
廖从宽挑眉,淡淡道:“可是与王奇案有关?”
“不愧是廖大人。”她微笑,开口愈发直截当:“参审此案御史中丞薛大人多年来不倚东西二党、为人冷漠交游甚窄,可却是令尊廖公当年入主兰台后手提拔,想必与廖大人定是交情匪浅。”
廖从宽掀茶盖,却是不喝,手指摩挲着杯缘,半晌才道:“你是担心薛大人于此案会偏袒王奇?”
她点头,眼不眨地望着他。
大理寺卿潘聪云是西班老臣,自是不用担心;刑部侍郎刘若飞乃是从前中宛降臣,近年来多附于东班臣党,想来对王奇必会留情;如此来,便要看御史中丞薛鹏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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