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书眼底微凛,缓缓道:“严大小姐若是肯写这份呈情状子,沈某不需大小姐开口讨利,自会让人免青州严家铺子将来在互市时要向官府缴所有赋税,严大小姐以为如何?”
严馥之垂眸沉思,不语,可却显然是被他说话劝动。
倒与她从前在冲州府接触过那些官吏们甚为不同。
沈知书走到旁,撩袍座下,又冲她道:“严大小姐请坐。”
她低眼,想想,便走过去在他身旁凳子上坐下来,“沈大人倒是个爽快人,只是们生意人历来讲究个本利,东西虽是要还给,可这利息仍旧是要讨讨,否则严家铺子岂不是白受这冤枉气?”
“好说。”沈知书仍是笑,语气更是爽快,“只要严大小姐肯答应沈某件事儿,任是多少利息,沈某都愿付。”
严馥之只觉稀奇,“何事?”
中想通,脸色便也淡下来,笑着道:“沈某当日不知是严大小姐,多有得罪,甚是惭愧。只是不知沈某欠严家什债,引得严大小姐亲自登衙来讨?”
严馥之眸子撇,望向胡越林手中那张薄纸。
胡越林已经呈过去,声音低得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想来是府衙里那些人干。”
沈知书飞快扫,眉头微皱,转瞬即明,却问她道:“这些人并非是沈某指使,严家讨债怕是找错人。”
严馥之冷笑:“昨日他们可是说,那彩雕是奉王奇大人授命,买来送给沈大人,而沈大人若是高兴,定还会命人送至京中,呈至皇上、太子座下以供赏玩。这债不问沈大人来讨,倒要向谁讨去?”
里面胡越林已捧木盒走出来,放在她身旁案几上。
沈知书瞥眼胡越林,又看着严馥之,偏过头压低声音:“严大小姐肯否写份呈情状子,就说是青州通判王奇以皇上欲赏花石彩雕之名,在青州大行豪夺渔取于民之行。”
严馥之愣,没想到他说会是这样,时不知如何是好。
沈知书嘴角弯弯,又道:“这些俱都是属实之事,并非是让严大小姐捏造……”
她蹙眉,“可那些话只是听衙官们说,怎能肯定那些都是王大人意思?”
沈知书脸色本是黯着,听她这话后却忽然转亮,上前半步,低声问道:“你方才说,是谁授命?”
“通判王奇王大人,”她扬眉,“怎?”
沈知书凝眸片刻,忽然微笑,“甚好。”随即转身,望向胡越林,“去把那彩雕拿来,还给严大小姐。”
胡越林脸色亦是怪异,却也没说什,转身便回内府去。
严馥之瞧着奇怪,不知他心中在想什,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地就把东西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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