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东华门前未动,看他步步行近,手心里有汗渗出,终是上前几步,开口——
可未等她出声,他便抬头,眼便望见穿绯色官服她,身子在马上明显地倾,扬鞭道:“你在此处做什?”
声音清寒中带哑意,似是累。
她没出声,只是望着他。
他斜眉扬起,看见她手中握着那块牌子,神色微微然,却也没说什,只是利落地翻身,下马。
仿佛是绷紧根弦毫无预告地被人挑断,切期冀都这样作废。
沈知礼抱胸,眯着眼对着阳光,赞句:“当真是好天气。”然后又转头冲她道:“是从职方司溜出来,须得早些赶回去,出大内路你都认识罢?”
孟廷辉点头,忙道:“沈大人只管去忙,不必理会。”
待见沈知礼出东华门后,她才低头看眼手中木牌,嘴角轻撇。
这朝堂官场,比她想象中难处多。
礼诡笑,“只管说是翰林院老臣不肯与女子共事,让太子替你出头,给你在翰林院谋个修史闲差。”
孟廷辉眼中光忽然淡,“太子恼还来不及,又怎会替出这头。”
沈知礼扬眉,只是笑,不再说话。
·
过右掖门便是天章阁,路向东可见枢密院、都堂及中书门下二省,穿过文徳殿旁边阔廊,再往北二百步可见东华门,皇太子宫便在东华门内。
殿前几个侍卫看见,急忙过来牵马,又替他卸长弓,取下箭箙,恭声道:“殿下。”
他路大步上阶,向殿内走去。
她便跟着他入殿。
西面横街处忽然传来马蹄踏砖声音,清清脆脆,下连着下地顺风飘过来。
禁中之地,谁能于此处过马不下……
她脑子里刚刚升疑,便又骤然反应过来——东华门内,东宫之前,他当然不用下马!
才想着,就见马儿长鬃逆风而飘,人驭马慢驰而来。
他身上披薄甲,背上挂着长弓,左肩满满箙白羽利箭,低头挽缰,手腕处淡麦色皮肤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汗湿亮光。
孟廷辉跟着沈知礼路走到皇太子宫前,心口突突在跳。
远处宫阙楼檐恢弘衔天,面前青砖石阶彩纹漫地,想到这殿中之人,她指尖便止不住地轻颤。
沈知礼替她递翰林院牌子,那几个侍卫也是认得沈知礼,只收牌子笑道:“太子今日下朝后去次都堂治事未归,听人说出都堂后又去校场观殿前诸班直骑射,不知什时候才回来,不如让孟大人在此等等?”
孟廷辉只是谢过,道不敢于东宫殿前叨扰,待晚些时候再来,便要回牌子,同沈知礼顺原路往回走去。
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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