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亲临臣子宅邸,那臣子无论位份高低,都该携家眷出府去迎,从来只有谢时观这般不守规矩,也只有他敢这般晾着皇帝。
“官家别急啊,”安奉德低声安抚道,“殿下寻常不朝时,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这些日子歇下来,只怕都成习惯。”
谢意之便只好继续等着,直到瞧见厅门外道熟悉身影,心里先是猛地跳,随即便是百感交集酸楚。
他立即站起身,疾步朝他走去。
“皇叔……”谢意之声音很
好在临近正午时,外头忽然有人来通传,说圣人亲临,人已请到前厅里去。
谢时观原想让人再敷衍地烫杯茶水,把人随便打发,可府中亲卫之事,想必和谢意之脱不干系,沈落倘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哑巴不知得伤心成什样。
因此略思忖,殿下便打算去会会来人。
本想带上那哑巴道,可恰好此时屋里那小崽子又闹起来,听见哭声,这哑巴便就走不脱。
再说那谢意之从来就看沈却不顺眼,带着这哑巴过去,免不又要受他几句奚落,殿下自个是不会将那“将死之人”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可那哑巴却很把旁人恶语当真。
糖饼塞到沈却手中后,他又低低地说:“奴方才在巷口看见十大人。”
沈却稍愣,反问道:“十?”
“嘘,”远志忙在唇前竖起食指,悄声道,“十大人叫奴不要声张,还给奴张小纸条,要奴悄悄交到您手上。”
说罢他便从袖口中取出小卷字条,就那小行字,所书也明,是要他独身去个地方,否则沈落尸体明日便会出现在王府大门口。
而那字条背面,俨然就是那串地址。
“罢,”谢时观于是道,“你哄他去吧,去去就回。”
沈却看起来很乖顺地点点头。
盯着那哑巴进偏屋,殿下才终于转身出院门。
前厅里。
谢意之身着身常服便装,急急地朝外头张望着,时不时问问身侧安奉德:“他来没有?”
沈却慌忙把字条揣进衣袖中去,里屋殿下还在睡,这半会儿功夫抱不着他,便又开始懒懒散散地喊起他名:“阿却,干什呢?”
这哑巴慌急之下,便只好先抬手嘱咐远志句:“此事先不要告诉旁人。”
远志连忙点点头。
沈却这才进屋,这事若是给殿下知道,他不可能会许他去,那边既敢直接放十过来,想必也在府外安置眼线,时时监视着王府。
只要看见不是他个人孤身离府,沈落便会有危险,师兄为着他,甚至肯屡冒那样险,明知师兄身涉险境,他怎还能无动于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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