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那崽子还在闹,沈却没时间去琢磨谷雨那异常反应,他送来那热水太烫,还要去抬冷水来和。
见他又要再往外去,谢时观扣住他手腕:“又去哪儿?”
“水来,不给他洗?”
沈却着急去,只回头动动唇:烫。
谢时观再又把他摁回去,而后到门边去支使谷雨句,谷雨得令,立即就去。
眼里似乎有几分恼意:“你放哪儿?真在这衣箱里?”
不等沈却答应,殿下便干脆把那整个衣箱都抱过来,落在榻边上,沈却才理好衣箱,又叫他翻得团乱。
这哑巴也不恼,俯身翻翻,便轻轻巧巧地在里头找到压在底下块棉巾。
恰好此时谷雨也端盆热水进来,沈却起身谢过他,而后又看向他那被思来弄脏衣袍,很愧疚地比划道:“换下来?替你洗洗……”
谷雨连蒙带猜领悟他意思,可这当着殿下面,他就是有百个胆子,也不敢叫这哑巴替自己浆洗衣裳。
“还有什要,应告诉本王便是,”谢时观伸手轻轻搂着他后颈,语气里那被搅午憩恼意已叫他压下去,“腿伤还没好,不要那样折腾。”
他这般弯着眼,口中说着温和话,被他盯住时候,总让沈却产生种错觉,好像他真被他收在心上似。
好像他真很疼他,真……有那两分真心。
可不过片刻怔楞,沈却便清醒过来,雁王殿下真心,就是那些世家郎君,乃至明堂上那人,都不配有。
他个哑巴,怎会自作多情地妄想着,自己会配上呢?
于是忙打断他道:“不用劳烦,不用劳烦!下走会儿自个去拿水搓搓便好。”
大抵是他惊慌之下,音调便不自觉地升高,那哑巴像是被他抗拒惊惊,眼神微愣半刻。
谷雨于是又立即往回找补道:“下走干都是粗活,身上脏些也没什,左不过就是这小崽崽尿,也脏不到哪里去。”
“下走就在这门外候着,殿下与大人若是要支使,唤声便是。”
说罢他便急急地俯身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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