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衣如正要再说些什,却见外头那谷雨忽然抱着哭闹不止思来从那开着小窗往里喊:“大人,大人!”
沈却心思下便被牵走,回身略作别,便就急急出去。
王府里死士同那亲卫仆侍不同,应是无父无母,出生贫寒,来时笔银子买断今生,注定没法婚配,也不会有后代,点牵念都不得有。
因此谷雨也没机会侍弄过这丁点大小崽子,方才抱着他玩,忽地便感觉到胸前热,低头看,这崽子竟尿湿他前襟和臂膀。
尿在他身上便就算,还贼喊捉贼地先他步嚎起来,哭得还那般肝肠寸断,好似在他这儿受什天大委屈般。
人,也不好叫他们直挂虑着。”
陶衣如不知道领没领会他意思,可也没再多说什,收起那几案上药单,而后又站起身来,把那金锭塞回到沈却手里:“这金子太贵重,找不开。”
这金锭打眼看去,便知道成色极好,就算按市价给换,也少说能兑个五十两银,虽说陶衣如勤奋又俭省,手头上倒是有些积蓄在,可这时半会儿,她也凑不齐这大笔来。
沈却愣愣神,不肯去接,又点点她手,在她掌心里写道:还你。
“你原也只欠二十五两,前些日子又帮着干活、采药,那五两便抹不要,”陶衣如说道,“你若是实在拿不出零,日后有空再来这儿还便是,不收你息钱。”
谷雨比他更想哭,但这崽子又不是什没名没姓奶娃娃,这可是殿下当下唯只血脉,虽还不能确定身份,可也比他们这些死士矜贵得多。
因此谷雨连怒都不敢怒,抱着思来急忙忙地便跑去找殿下,殿下瞥见他这身狼狈,先是抬手掩鼻,避开些,随后反而笑:“这不正好,
这哑巴却执拗地不肯收,他是个死心眼,从不会说委婉话哄人,因此抬手诚然:“以后只怕不能再来。”
陶衣如眼低,还是不肯要这金子,倒不是因为太贵重,这袋钱想也知道是谁给他,白得钱,不拿白不拿。
只是她到底想留些念想,京都远在千里之外,对于他们这些南人来说更是海角天涯之遥,此次别便几乎是无期,可依着这哑巴性子,倘若这钱没还上,他就定会再来趟。
见他那句话,陶衣如难得沉默,兀自忙会儿自己事,好半晌,才又道:“他们来那日,给把银簪,后头又给补袋银子来,说是僦钱,给已很足,拿着本就不安心,那半截人参钱原也不该要你还。”
可这哑巴却还是那样固执地看着她:“他给是他,是,不要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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