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再见,他却又发觉这人身上多种难以言喻气质,那张脸乍看是凡庸,可若是仔细品味,却能吧咂出几分与众不同风情来。
这哑巴是个很受看人,又日日跟在雁王身边……
想起谢时观为这个下贱东西忤逆自己,陛下心里就有些不大爽快。
“来时朕让安奉德备些贺礼,”小皇帝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沈却身上扫过,“方才沈指挥叫人抬到外厅去,可朕心里想着,也该挪过来叫皇叔掌掌眼,看看这老东西究竟有没有在留心办事。”
说罢他目光直直落在沈却身上:“你是皇叔身边人,做事想必是最仔细——去,把前厅礼抬过来。”
来倒是派乐融融景象。
可同坐下首满太傅却微沉着脸,雁王也算是他看着长大,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此人心里是半分也没有,能叫他主动求和,实在不算是什好事。
雁王肯低头,那必定就要从对面那人手里夺走些什,他虽离经叛道,却很崇尚这礼尚往来说法。
可主位上那少年天子竟还傻乐着,全然不知谢时观那满眼笑意里暗藏着尖利刀刃。
“皇叔,”酒喝过,方才还觉着同雁王有些生疏小皇帝又同他热络起来,“宫里好生无趣,你不来,同他们也没什话可说。”
沈却忽然被点到,心跳错,连忙领命。
谢时观眼便看出他这是有意在找沈却茬,偏头看沈却眼,随口护句:“多找些人抬,你只盯着便是。”
小皇帝听他有意回护,心里就如同河蚌进沙般难受,紧接着便开口道:“御赐东西,其中有些宝物,贵重千金,若是叫那些毛手毛脚人打翻、弄碎,岂不辜负朕片心?”
说到这里他稍顿,斜眼看着沈却,到底是自幼便被高捧起来天子,目光寒下来时候,还是很有几分不怒自危凛然在。
“皇叔信得过人,自然不差,
他有些委屈,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十足撒娇意味。
谢时观笑笑,像是很把他话放心上:“同内宦们无话说,陛下召些宫妃们作陪便是,前岁春日里新选,都是花般年纪,陛下怎好叫她们日日独守空房?”
小皇帝撇嘴:“不要,她们见着朕,连头也不敢抬,好没趣。”
“陛下多去几回,同人熟络,她们自然便不怕,”谢时观倒很有耐心似,反问他道,“都是高门大户里出来闺秀,诗也作得,词也写得,哪里没趣?”
小皇帝不说话,目光落在雁王身侧那哑巴侍卫身上,他上回见他,这哑巴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眼扫过去,不过是平平无奇张脸,顶多算是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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