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这位阿爷,这些年,他连对着他都不肯提起,沈落曾度以为,他是父母双亡,才落到人牙子手里去。
后来他磨着沈向之问,才知道原来沈却其实并非孤儿,是叫他阿爷为着换口酒钱,随手便给卖。
沈落有多疼这个师弟,就有多厌恶他那个不知名混账阿爷。
“你这般对,后悔只会是他姜官儿,不是老子,”姜少雄挣挣,咬牙切齿道,“他是当官人,若是传扬出去,这京都人人都容不他,你只管打呀,打死老子,老子还有个婆娘,她会替老子去报官,死,他也别想逃!”
就在此时,有艘小舟摇着桨,朝着这画舫靠过来。
五十余年,如今也算是鸡犬升天,要享清福。
这人怎敢动他?!
沈落却脚踩在他头上,硬底乌皮靴狠狠地将他整颗脑袋都压在甲板上:“姜官儿,谁是姜官儿?你是个什东西,也敢自称是他阿爷,撒泡狗尿照照吧你,个下三滥玩意儿!”
他是常年在市井瓦肆里走动,京都里各处都有熟识,和沈却那常年把自己闷在府里不样,姜少雄这样无赖,他可是见识过。
还不等他开口,沈落便又使劲,踩着他脑袋重重往地上碾:“他由着你闹,由着你死乞白赖地要钱,那是他心软,菩萨般心肠,你是吃狗尿,才敢这般来践害他。”
“大人,沈大人!”是兰苼院里那小奴声音。
姜少雄半张脸都挤蔫,歪着嘴含糊道:“是他,是姜官儿让你来,是不是?他舍不得那日给银子,所以雇你来威胁……”
说到此处他忽然狞笑起来:“怕什,老子怕什?那点银子昨夜就用光,你回去告诉他姜官儿,明日他不给送银子来,就把他那见不得人秘密抖搂出去,会让这京都人尽皆知。”
沈落愣愣,见他死到临头还不怕,嘴里还这样斩钉截铁,于是微微俯下身:“什秘密?”
“他难道没告诉你?也对,他怎敢说呢?”姜少雄哈哈大笑起来,“你回去问他呀,你去问问他,他到底有什见不得人把柄握在老子手上?”
沈落犹疑,他师弟他是知道,他是心软不假,可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软柿子,看似平易温和,可他其实也是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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