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来?来做什?不是把他卖吗?为什还要
他说着便把那食盒放下,沈却今日未去晨练,他便到膳房去讨两张饼,想着要拿回来给沈却垫垫肚子,却没曾想听见外府那儿有动静,小孩儿好奇心重,站着看会儿热闹,不料这“热闹”竟和自家大人有关。
沈却愣,徐思仙已死,他如今在府外哪里还有什认识人?
“外府门子见他穿得那样穷酸,本来提起扫帚要把人赶走,可他却非说他是您亲阿爷,问他您叫什,他也答不上来,只说是个哑巴。”
“那些个门子不许他进,他就死赖着不肯走,还嚷嚷着要您出去见他,说您不出去,他今日便不走。”
沈却人滞,面上透出几分不可置信来:“他、那人长什模样?”
大抵是从雁王殿下有第个床伴开始,那日夜里灯烛摇曳,屋内榻间云雨,而他则候在殿内,与那方床榻不过隔着扇屏风隔断。
沈却知道他没有任何立场感到难过,他不过是王爷买回府奴,个哑巴、个怪物,他满心希望殿下好,殿下长大,他该高兴才是。
可他到底不是真石头,具肉体凡胎,颗会跳会动心,又怎能做到完全不难过呢?
这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就释然,可等到真看见听见,沈却依然会觉得恍惚。
但恍惚过后,也就算,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殿下,能在他近侧侍奉,这样近地看着他,他已经很知足。
远志想想,很慢地答:“人很黑,黑瘦黑瘦,但生却很高大,四方脸,穿身破破烂烂褚纸裘,哦对,他眼尾还有颗黑痣,很显眼。”
说着他点点自己太阳穴:“好像就在这个位置上。”
沈却脸色顿时冷下来。
那个既陌生又熟悉影子在他脑海里寸寸明晰起来,他仿佛又回到那个秋日里,饿极,也冷极,阿娘面容灰白地躺在榻上,任他如何推攘,她也动不动。
冰冷记忆寸寸地闪过,紧接着他心里便成片空白,只剩下无边茫然。
回到兰苼院里,沈却偷偷摸摸地把被林榭弄脏那方绸帕洗,他不敢挂在院里晾,便只好借着屋里那盆灰炭余温慢慢地烘烤。
谁料才烤到半干,沈却便听见串急急脚步声,他回头望,便瞧见远志手里提着只漆红食盒,急匆匆地往他这边来。
沈却慌忙将那块半干帕子收回到袖口里去。
远志近来办事沉稳许多,就是有再着急事儿,也不敢在内府里横冲直撞地跑来跑去。
他人到沈却跟前,喘会儿气,才开口说话:“大人,外头来个人,好像是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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