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雁王殿下这些年,就是偶尔随他进宫,也不过是在殿外候着,只次远远地瞥见过眼圣驾,却也不敢细瞧。
天子畏寒,福宁殿里燃着地龙还不够,连炭盆也烧得很旺
耳边风猎猎作响,马背上颠簸,即使沈却几乎动也不敢动,可仍旧会时不时撞到谢时观身体,王爷身木质香,像张密不透风网,将他牢牢地束缚其中。
而他看起来比蜘蛛网上死死挣扎猎物还狼狈。
近、太近。
近得他手脚发麻,整个人几乎脱力,“怦怦”心跳像是马蹄落地声那样急,可他却只能死死抓住马鞍,咬紧牙关,心里只盼着早些到目地。
好在打马显然比乘轿要快得多,他们往大道上走,沿途宫人也都纷纷避让,因此两人很快便到福宁殿外。
提着缰绳往回望,朝他喊:“过来!”
沈却把缰绳递给守着宫门绿衣监使,又握拳在侧臂上敲两下,意思是:“有劳。”
那监使不知看没看懂,手持缰绳同他作揖。
大抵是嫌沈却走得慢,谢时观又赶着马儿缓缓朝他走过来,那通体雪白马就停在他身侧,而坐在上头王爷则居高临下地朝他伸出只手:“上来。”
沈却愣愣,他品级不够,连搭轿子入宫资格都没有,更重要是,那马上坐着人是谢时观。
宫闱里暖融融,这会儿才是人定之初,福宁殿外已经挂起盏盏红纱灯,四下里都结红彩,派喜气洋洋景象。
没有皇帝通传,沈却是不能随意进出福宁殿,谢时观来便被宫娥们簇拥着迎进去,而他则站在廊檐下候着,趁没人看着,他还偷偷整整衣冠。
谢时观骑马总是横冲直撞,在宫里也不肯收敛,害得沈却下马,还总疑心自己发髻乱、衣带松。
才不过盏茶时间,便见殿里出来个小火者,低着眼同他道:“沈侍卫,官家请您进殿。”
沈却心跳,也不敢迟疑,随即便规规矩矩地跟在那小火者后头进殿。
“还愣着?”谢时观有些不悦,“不乘马,你爬着去?脚程那慢,到时候难不成还要本王在福宁殿外等你来?”
沈却自然不敢让他等,于是迟疑地伸出手去,下刻,便被谢时观把握住。
殿下年少时好骑射,能随手拉开祖皇帝留下那只八石强弓,要知道,自祖皇帝驾崩后,京都里能拉开这支宝弓便只有骁勇大将军人。
虽然看着不像,但谢时观掌心里却是层厚茧,手掌宽厚,可碰起来却是凉。
沈却被他往马上拉,而后王爷两手环住他,抖抖缰绳,马儿动起来,沈却听见他贴在自己耳边,低低句话:“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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