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偷偷借袖子抹把脸,忍不住想起那日沈却惨状,原本好端端个人,被抬出去时候却血衣如裹。
且他口不能言,叫不疼,只能喘气。
伤成这样,还能自理,已算是坚毅非常,哪里与娇贵二字沾上边?
不
等皇帝睡下,谢时观才来到那奏折堆叠如山桌案前,撤朱笔换上蓝批,本本地翻过去。
只剩最后几折时候,谢时观瞧见位熟人,折上楷体端正,却指名道姓地骂他,不仅借他前几日作为,还翻旧账,引经据典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谢时观粲然笑,蓝批落下,只二字:“有理。”
而后又将此奏折放在最上头,伸把懒腰,迎着风雪便出宫。
回王府轿辇里照例放些宵食,都是些点心果子,配壶牛乳茶,谢时观喝口,发现这茶不凉,还没加糖,于是又吐出来。
起他脸颊,很真诚地劝:“旁人且不说,武安侯死独女,闻说出殡那日,侯爷伏棺哭肝肠寸断,他这样疼女儿,行刑那日必然会到场。”
“陛下啊,”他低声,“人皮面具这样把戏,定然瞒不过武安侯眼,到时候伤老臣心,该怎好啊?”
谢时观轻轻将他鬓角散落碎发拨到耳后,语气亲昵,字字句句都是在替他着想。
少年天子经他这提点,才想起武安侯手握部分兵权,又是先帝爱臣,他是轻慢不起,于是下意识贴近谢时观,借着病气红着眼。
“那怎办?”小皇帝委屈极,“他们都在逼朕,都怪朕见死不救。”
紧接着他掀开帘毡,将那壶茶全送到十脑袋上,叫他洗把牛乳浴。
十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反驳,连气也不敢有,还得笑着谢王爷赏。
“沈却伤养怎样?”轿辇上谢时观忽然开口问。
十立即答应:“回殿下话,想是快好,先前还听说连着几日发热,也熬下来,这几日倒没听说过。”
谢时观冷笑声:“不过五十鞭,便这受不住,是本王待他太好,养他这般娇贵。”
谢时观像在思忖,片刻后终于妥协:“好吧陛下,那就免绞刑,只将他贬为庶民,流行三千里,永世不得返京,如何?”
他做出这样大让步,小皇帝自然没有不好。
少年天子点头,却又忍不住心疼起谢时观来:“这样朝令夕改,武安侯那边你要怎解释?”
“他们从来骂,bao戾无常、离经叛道,”谢时观满不在乎地说,“只条朝令夕改罪名,多条不多,少条不少,算得什?”
小皇帝顿时更觉内疚,也不敢再使小性子,乖乖地喝药,没多会儿便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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