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紧锁,有声音从外面传来,虽然很小,但李琅玉听得清清楚楚,是徐桂英声音。
徐桂英定是怕极,她话都说不清,颠三倒四,漏洞百出,声音颤得跟风烛残年老妇样。旁边有人呵斥她,拿各种可怕描述去威吓,毫无半点可怜
“快。”司机淡淡道。
他木木地对着车外发小会儿呆,突然个激灵弹起来——这路,压根就不是去车站方向!
“你要带去哪,这不是去车站!”
司机加快速度,不做理睬。
李琅玉蓦地生出彻骨寒意,仿佛步入冰山雪地。车门紧锁,车窗严密,他无路可逃。
面上擦出火花,温度立马高起来。
小叶去推车门,完全打不开。程翰良忍下口气,当机立断,砸上面!
李琅玉从地面上爬起来后,半边衣服蹭得破烂不堪,胳膊、膝盖和腿上硬生生刮下块皮,露出血红表面,混着砂砾石子粘在伤口处,而右脚踝似乎扭到筋骨,时无法快跑,只能忍着痛走路。
他跌跌撞撞走到岔口处,正巧有辆车停在他面前,戴着黑色毡帽司机问他,先生要帮忙吗?
“去南站!”李琅玉奔进车里,司机压低帽檐,脚踩开好远。
司机将车开进处小洋楼大院,铁门徐徐拉开,两排军装打扮人站得笔直,便是只苍蝇也插翅难飞。
车子停下来,那司机缓缓脱下帽子,露出面容。
“程姑爷,对不住。”
李琅玉记得他,是程翰良手下,在新婚那天,他见过。
李琅玉醒来时,已经被绑在椅子上有夜,他在间类似书房地方,但这里不是程家,许是平时很少使用,有些地方积灰尘,呼吸都被堵。屋子里摆有面镜子,窗帘挡住透过来光,他在死寂空气里,抬起头,瞧见镜中模样,只颓败落水狗。
此时,身后发出轰隆爆炸声,西边天空上黑烟蒸腾,路上行人纷纷举目而望。是工厂方向。
李琅玉靠在车窗上,满脸都是汗,心脏跳个不停,喉咙里吸入冷风后瑟瑟地发抖。司机与他侃话,他也只是搭几句便闭上眼,觉得切都不真实。
大抵是太累,精力消磨殆尽,他原本只想小憩稍稍,却很快睡着。
他做个短梦,很多景象走马灯似闪回,所有人看不清面容,只剩下鲜艳张扬色调。有新年红、胭脂粉、翡翠青、明月白、钗钏金……他在院子里放风筝,风筝飞到玉兰树上,旁边有人将他抱起来。他伸手去够风筝,就在即将拿到时,李琅玉突然惊醒,吸入半口冷气。
车还在行驶,从后面只能瞧见司机黑色帽子。他迟钝地去看窗外,嘴里喃喃问道,还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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