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便做不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商白珩已经知足。
商白珩很少在白日里释放心中情思,此时意志稍松,便意识到自己松动,敏锐地封锁心神。
他目光转
八月初风势里已掺进些许西风,他已经与燕熙分开月余。他从未与燕熙分开这般久,以至于在每日公务之余,尤其是晨昏时刻,他总会望着西境方向出神许久。
白发何处来?
商白珩轻笑道:“大约是被风吹罢,发白并不伤身,不碍事。”
这话显然是搪塞,裴青时想不明白商白珩这般平步青云还有什不顺心,可再深话已不便再问,他只好再提醒道:“突然早生华发,总归还是反常。如今内阁诸多事务皆离不得你,你紧着自己身子,便是紧着公务。”
商白珩笑笑说:“谢谢知猷提醒,得空便去瞧大夫。”
脸上青阵、白阵,他先头因存争强好胜心,把与商白珩每次来往都当作交锋,偏要分个高下才行;输次数多,便潜移默化变为向商白珩学习心态。
他是个极擅学习之人,共事阵下来,裴青时已经越做越好,可每每在些细节和认知上,总会被商白珩比得很难看。
好在他很快就学会化解自己这种窘迫,轻轻笑笑说:“道执说得对,西境如今要有真才实学肯干之人,出心不纯之人,去西境反而是拖累,且看谁人自荐。”
商白珩边听边点头,他目光从弘德殿转到裴青时身上说:“知猷,你如今替凌寒盯着户部,西境粮饷之事,还需你多上心。”
裴青时正色点头:“凌寒给来信中也时常叮嘱西境账,西境难,晓得利害轻重。”
他说是客气话,大夫是不必瞧。
他近日连酒戒都破,他连在信里都不能说个字想念,唯放纵便是夜深人静时独酌。
不敢多钦,浅浅几杯,离醉还很远,却能给他些许暖意。
他病在心事,不断心事,这发怕是黑不回去,而他夜愈发凉,没有酒暖身,夜里难睡。
戒不掉酒,更断不心事,商白珩知道自己大约是做不圣人。
商白珩面色舒展说:“辛苦你。”
“都是份内之事,何谈辛苦,道执言重。”裴青时望向商白珩,哪怕日日见着,他还是会被商白珩白发惊着。
商白珩今年才二十九,比他还要小两岁,却先白头发。裴青时打量商白珩官帽下遮不住青白发丝,左右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早生华发。
他近日与商白珩走得近,慢慢说得上些私密话,也就问:“道执,瞧着你最近白发又添些,没找大夫瞧瞧?”
商白珩略沉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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