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没有多看宋北溟,他木然地发片刻呆,待心跳明显减速,他才发觉心中燥意在不知觉地减弱。
他胸中那股子要疯劲儿在“枯”安抚下明显降下去。
好似退潮般,他心中剩下是沉重哀思。既有对文斓,也有对刀刀。
他是个冷情人,若是旁人不主动,他不会主动去结交朋友。文斓和刀刀都是因缘际会与他有联结,又主动与他交好人。
说起来,他来此书,也就这两人可以算是朋友。
门在他身后被方循关住。
燕熙上车,目光只在宋北溟身上停瞬便扭开。
他目光随便找处停着,脸上分分明明地写着“闲人勿扰”。
他眼下实在不耐烦理任何人,更没有心思和宋北溟玩你来往、欲拒还迎游戏。
他五内翻滚得要掀这层皮囊,整个人处于极度,bao躁状态。
番照应。
他心中暗道这宣隐锱铢必较得令人生畏,又想到这人能轻易使唤动英珠,心下更坚定不能得罪宣隐,爽快地笑道:“原来宣大人晓得邵某名讳啊,那便省邵某再介绍自己,往后有什事用得着邵某,直接说话便是,不必叨扰英公公。”
“邵镇抚客气。”燕熙说完,拂袖而去。
邵亭看着燕熙款款离去,对方从黑暗里迈入天光处刹那好似换个人。
前刻还浑身笼罩着阴郁之气,下刻便是人间翩翩少年郎。这个人转眼就撕掉层画皮,在台阶尽头,光影交接处半脸在黑暗中,半脸在明亮处,半是厉鬼,半是天使。
可这两个人在今天起死在他面前。
他怅然地想:文斓不知是否到梦中瑶台,刀刀不知又到哪里去受苦?
这本书恶意,超出原著作者认识,它仿佛是真正历史那样,脱离作者控制。
刀刀要他“造自己神”;文斓许愿要“海晏河清”。
燕熙难以描述自己到底理解多少,他好像
理智让他用力闭闭眼,让自己至少表面看起来不像个疯子。
无论谁,在这当口招惹他,燕熙可能都要,bao走。
出乎意料,宋北溟只是掀开眼帘瞧他眼,又阖上闭目养神去。
燕熙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般,堵得浑身都不得劲,沉着脸说:“去文宅。”
方遁得令,掉转方向。
邵亭目睹燕熙这种切换如自转变,只觉脚底生凉,脊背发麻。
委实可怖-
燕熙出锦衣卫衙门,便见外头停着北原王府专为他改制绿呢轿车。
他径直走过去,方循跳下车来替他开门,他抬步上车,见到车里头竟然已有个人。
他只微微怔,便矮身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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