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闭眼,调息,将文斓放回枯草铺就简榻,又细致地整理文斓遗容。
做完这切,他再抬头时,张口已然恢复声音,他说:“你们交差事,想法子把遗体留给。”
然后他最后瞧眼文斓,用帕子将文斓脸擦干净,然后将湿血帕子妥帖地塞进内襟。
北镇抚使见着燕熙这些疯魔又冷静举动,只觉惊心动魄,遍体生寒。
他直觉眼前这个看着文弱宣大人,将会是个非常可怕存在。
他伏在文斓肩头,抱得自己也身血,失声痛哭-
燕熙哭得哀毁,许久之后,才从那满是血尸身中抬起头来。
他脸上、身上都沾着文斓血,但他脸色却格外白,极致色彩冲突,让他看起来像是从炼狱中重生厉鬼。
燕熙咬着牙道:“要你们所有人,偿命。”-
燕熙双目空洞抱着文斓尸身。
衣襟,他紧抿着唇,难过地瞧着文斓,格外用力地握着文斓手。
有这样力道,无声地诉说着他极力挽留。
文斓会意,稍凑近说:“微雨,不要为难过,并不孤单。若有日,你也走上这条路,你要记得,志同者就在身边。”
文斓嘴角冒出血泡。他自己也发觉,抬手想去擦。抬到半,意识到什,释然地放手,重新握住燕熙。
燕熙意识到什,巨大恐惧摄住他心神,他试探地喊:“文兄?”
文斓之死,将要掀起轩然大波,已在意料之中。但对这个宣隐改变,或许会引发更加不可收拾后果。
锦衣卫对人心和局势有异于常人敏锐,北镇抚使掌诏狱,更是见过形形色色将死之人怨怒,但那些都只是虚妄“做鬼复仇”。
只有眼前这个惨白着脸又极致美丽人,叫他联想到修罗
直到北镇抚使在门外唤他:“宣大人,请回罢。”
燕熙抱着文斓不肯放手,也不回话。
北镇抚使说:“兄弟们为着宣大人这趟,把命都豁出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把尸身留给们。”
燕熙歪着脑袋,他思维缓慢地回来,消化着这句话,许久才慢慢地张张口。
初张口时,他竟发不出声来。
文斓忽然用力地呼吸起来,他极力地大声说话:“黎民艰苦,心不忍。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唯愿山河无恙,海晏河清。”
文斓唇边突地冒出大股血泡,涌又涌地咳出来。然而文斓脸色却极为安详,他说:“微雨,往前走,莫回头。为兄,先走步。”
文斓身体往下滑去。
燕熙于悲怆中紧紧捞住破烂不堪文斓。
燕熙压抑良久,再也强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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