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帝没有说谁留下,可在场之人都心有灵犀地懂得,把诺大内殿留给二郎和雪儿-
燕熙低着头牵着燕灵儿往后退,视线所及之处,见到天玺帝俯下身子,捞膝抱起唐遥雪。
唐遥雪顺从地靠在天玺帝怀中,被抱着往里殿锦榻而去-
燕熙才跨出承乾殿门,院子人呼啦跪地。
山呼深拜:“恭贺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唐遥雪方才仓促决定,出口却是流畅周全,称得上是算无遗策。这些话,仿佛被琢磨许久,早在心中滚无数遍般。
燕熙蓦然想起之才唐遥雪听他说不想当太子时释然神情。
原来如此,切都解释得通。
退步,海阔天空,唐遥雪被架在这个位置上,其实早就萌生退意-
唐遥雪这才缓缓地直起身。
无强意,难当国本。臣妾只求儿平安喜乐,故求陛下收回成命,放儿早归封地;并求灵儿跟随兄长之国。往后兄妹二人,纵犯刑律国法,不得加刑于身;纵被剥爵削地,亦要保二人饱暖。”
唐遥雪话有如闷雷,炸得殿内静悄悄,只能听到人呼吸声。
燕熙努力压低自己呼吸,尽量弱化自己存在感。
天玺帝目光有如实质,在跪着母子三人身上逡巡,落在燕熙身上时,仿如冷锋割过。
帝王之怒,如玉山崩倾。
又对着淳于南嫣再拜:“太子妃金安。“
燕熙站在台阶上,平静地看着乌泱泱跪地人,自嘲地笑声。
权力,是能让人折腰东西-
众人等燕熙回话,燕熙冷着面,
她胸前血迹更深,然而也不知她用什药,竟是气色甚好。
跪着更显她娇柔,她从未对天玺帝有过任何忤逆,此时说着驳帝意话,开口却那般温顺,用着情人间称呼,情意绵绵地说:“二郎,雪儿不喜权势,十四年前如此,如今亦是。雪儿对二郎情意,从未有过改变。二郎,雪儿五千多个日夜坦诚相待,您难道还不知雪儿心意?”
她那样脆弱而深情地望着天玺帝,与天玺帝对视良久。
空气仿佛凝结般,又像是酿着某种酒。
最后是天玺帝叹息声说:“你们退下。”
殿内死般安静。
燕熙感到唐遥雪手在颤抖,燕熙心中诧异于唐遥雪对天玺帝畏惧竟到这等地步。甚至于到孤注掷时刻,仍控制不住惶恐。
天玺帝开口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问:“唐遥雪,方才字字句句,你琢磨许久才对朕说吧。”
天玺帝语气笃定,不再唤她雪儿,而是叫本名。
是——燕熙直觉得唐遥雪反应不寻常,此时终于明白问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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