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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还未散尽之时,冰冷雨滴便又零零散散地掉落下来,砸在脚下春泥里,洇出许多细小水窝。
这才如梦初醒,忙地往那市集上亟待开张古玩小店赶去。
昨日傍晚才在陈家门前见过金梦小姐,也曾眷恋多年金梦小姐,何故今晨便被封进棺中,这般送去下土?
——定然是还未睡清醒罢。
沿着人烟稀少幽径慢慢走,尽量不去听那渐行渐远哀乐之声。雾气缭绕董镇本就荒寂,失魂落魄地走在河岸边,便看到不远处有两个浣洗妇人正操着乡音闲聊:
“郑二嫂子,你家主人去金小姐丧葬罢?”
“是咿,原本这等白事短工钱是轮不到俺们来赚,不过陈家毕竟出那样丑事……又唯恐遭诅咒,这才教懂事外人去操办,也替他们挡挡这晦气。”
可未曾想到是,仅仅过夜,黑猫便死。
清晨从噩梦中惊醒,冰冷榻上早已没毛团温度;试着唤声,也听不到什呜咪回应。便匆匆地穿戴整齐出门去,想要问问街坊邻居有没有看到董家猫儿。
谁知方踏入后院,便看到春雨过后泥地里平躺着袭孤小暗影,静静地陷在杂草间,看起来似已死去多时。
……
不知是昨日未能处理好它前爪伤口,还是自己那失心疯弟弟阿满回来害它,半晌也只是跪在猫尸边,觉得头顶董家这粗陋屋檐愈发显得孤苦伶仃。
“诅咒?”
“嘘……俺可不敢乱说。前些日子金小姐小产,你猜怎?……竟滑出具猫胎!”
“吓,有这等事?”
“可不是,俺亲眼看见,那日陈府哀哭足足半宿,破晓后便自后院扔出只血淋淋黑猫来!……听闻那外地聘来稳婆也未曾再现过身。若陈家人被鬼猫诅咒,怕是个也逃不掉。”
……
许久,正垂眸黯然着想要将它埋葬,不远处街巷间却忽然传来如泣如诉哀乐,唢呐声声刺入耳郭,种说不清道不明古怪预感也从心底油然而生。
寻声出门,董镇矮矮青泥墙间飘扬着纸幡,凝神望过去,正是场精致葬礼。
“陈家少夫人没。”路人这说道。
瞧见似是陈家群人拥着口凄冷棺,路朝那城西坟场去,沉沉天色下阴翳神情与其说是哀戚,竟也像是恓惶;眼看那棺被愈发抬远,纸钱也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脚下,站在褊狭小巷尽头,渐渐感到手脚冰凉。
空气中似乎还有所熟悉梨花香气,那人音容笑貌也依稀尚在眼前,浑浑噩噩地抬脚想要跟上去,却又终于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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