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迟迟不来,此刻需要某些精神力量,否则只要腿一弯曲,当场跪在这里,丢死个人。
指尖颤抖地拨号,毫不意外,依然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好吧,精神力量靠不上,只能靠自己。
阵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难熬,下到一楼的时间仿佛已经过了两个世纪,滂沱大雨溅入大门内,雨滴打湿裤脚,他挺着肚子抠紧门框,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写着“小卖部”的三个霓虹灯的大字在他的眼里模糊成形。
小卖部就在不远处的对面。
观察过后才发现,护士在哪里,护士在哪里,护士在那vip的病房里。
呜呜,实名羡慕,隔壁床的一定是个有钱人,要是杜哲在他一定也会有相同的待遇。
他快要迷迷糊糊入睡时,护士不知他的背伤,直接翻转他的身体,将他的两腿分至极限内检。
背上的伤口撞击到床上,摩擦到刚缝好的线头,有那么一瞬间,脑袋完全空白,他呼着气调整呼吸,而后他的视线穿过高耸的肚子,落在脸色阴沉的护士,笑嘻嘻讨好道:“我没练过瑜伽,柔韧度没有你想象中的好阿,轻点嘛。”
护士瞟了他一眼,公事公办地说:“开五指了,让家属带点吃的进来,最好是红牛和巧克力。”
一筹莫展地等待雨停,旁边的人好奇地打量,也不敢开口撑他过去。
他可以理解的,这个年头谁都怕担责。
雨不曾停歇,此刻的他只想速战速决地去对面买一瓶红牛跟巧克力,所以他蠢得忘记跟前台借一把雨伞,颤颤巍巍地顾着来往的车辆,呼吸间是凉透的空气,托着严重下垂的肚腹,迈过落下的雨滴,浑身湿淋淋地出现在小卖部。
老板说要十四块钱,他一边说怎么这么贵,医院的小卖部就是,bao利,怕孩子生不下来,还是斥巨资买了红牛跟巧克力。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胃也似火团燃烧灼热滚烫,孩子没有一刻是停止折腾的。在回到医院大门的某个瞬间,疼痛如洪水猛兽般爆发,他试图弯腰缓解疼痛,但瞬间便蹲在地上呕吐不止。
涂佐柘问:“为啥要买这两样东西?”
护士不耐烦地答道:“之前没做过功课吗?补充体力。”
“哦。”涂佐柘心里想着,我进来产房之前你怎么不说呢。
但是要买就得赶紧,否则他有预感力气要被耗尽。
托着下垂笨重的肚子起身下床,忍受胯骨摩擦的剧痛,扶紧墙上的栏杆走到电梯旁,手心冒出的汗液时常让他的手掌打滑在光滑的栏杆,猝不及防地倾半身,扯通阵痛不止的腹部和腰,斑驳的红肿伤痕布在手背,大概是刚刚疼得时候抓的,他不得不承认,肚子疼起来真的要命,比三批人同时揍他还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