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一件事是先煮开水,第二件事是回房间开电脑,第三件事是迫不及待地再次冲澡,三部曲做完后,袜子
空调风呼呼地对着头顶,昨晚湿透的鞋袜没有干,再添几分车门开时漏入的风,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滴着水珠的破伞,放在公交塑胶座椅底下,他单手撑在公交车窗旁,另一只手抱着自己换下的肮脏衣物,公交车的味道令他不住反胃。
想当年他怀孕时没有常识,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在公交车上控制不住呕了出来,引起上下班的人掩鼻反胃,他只能就近找了一个站,急匆匆地下车,抱着垃圾桶狂吐,吐得眼眶发红泛光,虚脱地坐在垃圾桶旁,路过的人都当他神经病似的。
为了避免这样熟悉的麻烦,他又干塞了几颗药片,静待药片的酸苦在喉里蔓延,后脑勺托放在座椅边缘,屁股往前挪了挪,长腿向前伸直,找准姿势睡了一路,在到站前硬是逼着自己醒来。
下车时特意绕路,到卖包子的路边摊。
涂佐柘坐上直达公交车,统共四十多个站,几乎是起点至终点的距离。
他想着,直达绕弯路的公交车总比中途转一趟公交车要来得便宜,在老弱病残的座椅上还能靠着从头睡到尾。
可他却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入睡姿势,脑海里不断放映出方才的画面。
在电梯门口,一位黑长直的温婉清纯女子,湖蓝色的连衣裙勾勒凹凸有致的身段,两手提着米白色的环保袋,勾紧的手指依稀能见得袋内丰富的肉菜。
他一眼就看出来,最上面的是上好的牛肉——以前他和杜哲同居时,杜哲喜欢吃咖喱牛肉,他这个懒人为此下了很多功夫,从菜市场一遍遍地挑,才学会如何甄别一块上好的牛肉跟一块不怎么上好的牛肉,配上除去咖喱外独有的配料,杜哲总是吃得恨不得舔干净锅底。
他给了老板四块钱,除去欠下的两块钱,在一块钱的馒头与两块钱的包子中间,毫不犹豫地买了菜包子揣在怀里,馒头是他算是吃怕了,不可能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的。
做生意的老板是个自来熟,见他脸色比前几日更差了,问道:“你这是咋了,年轻人,有病得治,得去医院看看呐。”
涂佐柘指着自己的奶奶灰,笑道:“我都一把年纪啦。”
老板眼睛瞪得老大:“哎哟,那你保养得真好,那天那个漂亮的女娃娃是你孙女么?”
逗得涂佐柘哈哈大笑,也不解释,腿有点软,先回家再说。
所以,他下意识地停住,而后见她从电梯口出来,径直走向杜哲家门口,像个女主人般拿出钥匙开门。
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他偏过头,拍着自己的胸口。
果然很早。
幸好早一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