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俩,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尹尧,和我一个专业,谈情是隔壁马院的,转专业之前学数学。”
“宋庄友谊希望小学,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学校,三间教室轮着用,院子就是操场,你下午有时间可以去
还是柳小春先打破僵局。
“醒了?睡得还行?我看你昨天挺累的,我们上午都有课,就没叫你。”
李渝唔了一声,显然还是对睡到日上三竿,起床被人围观这事比较尴尬:“我先洗漱去。”
水池就在厨房灶台旁边,泥块上贴了崭新的瓷砖,像是刚砌没几天,旁边是三个搪瓷杯,各放了只牙刷,两只蓝的,一只粉的。
灶台上支了个大铁锅,李渝瞟了眼,是和昨天一样的面条。
十二点三十五分。
李渝暗骂了句:“……我靠。”
怎么能睡到这个点的?他引以为豪七点自然醒的生物钟呢?
李渝摸摸后颈,略显尴尬地拉开门。
方桌上三个人顿时抬起头看他。
合衣躺在床上。
明明听柳小春说话时困得睁不开眼,等到真正躺下来,他又死活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烧饼。
头顶的床头柜有股霉味,盖的床单被子也是霉的,总觉得皮肤换着位置发痒,像有虫子爬。
立秋后夜里土墙渗出沁入骨髓的阴凉,远处有狗吠,时不时嗷两嗓子,把他从酝酿的睡意边缘拉回破屋的现实。
而昨天他还在家,虽然黄思敏隔三差五地甩脸子发牢骚,但起码衣食无忧,住着两百多带电梯的大平层,除了每月万八千的零花钱,外资实习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谓的奢侈品买起来并没有太大心理负担,生活质量可以称得上一流。
他站在水池边,扒耳搔腮地抓了半天头发,好像头发能给他个排忧解难的锦囊妙计,末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开始洗漱。
饭后尹尧和谈情说学校出了点事,神色匆匆地走了。
柳小春留下给他科普。
拿只笔,一张草纸,给李渝画结构图。
“我们这个河北支教小队,是去年才发起的,算北大的定点帮扶项目,今年是第二届。”
李渝扯出个不自然的笑,冲他们挥手:“……Hello?”
“……”
“……”
“……”
众人无言。
转眼一天过去——天翻地覆,天壤之别,李渝有种离谱的不真实感,像参加电视台的人生互换节目。
他硬挺着眼皮撑了大半宿,终于在快要天亮时,忍不住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太阳升到半空。
李渝边揉眼睛边习惯性地摸手机,手机不在,他愣了下,从方桌上拿过手机,找了半天电源插座,最后在床脚的窗帘后找到了一个能用的插口。
充了五分钟电,手机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