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愿刚抽出中间那摞奏折中最厚的一本,小胳膊曲起来压在摊开的宣纸上,忽地一声玉石相击声,楚愿灵敏地抬起头,见顾沉绪愣怔地站在门口,拂尘掉在地上。
他耳根一红,还没说话就感受到腰间一紧,沈斐之将他往后抱,楚愿抬脸去看,只能从他的角度窥见沈斐之微紧的下颌和抿起的唇。
“这位是陛下在昆仑门的师兄……”顾沉绪如临大敌,转到沈斐之怀里缩小了一倍的楚愿的眼神化为惊恐和陌生,他艰难平复了呼吸,抹掉额角渗出的汗珠,强笑道:“这位是陛下和您的子嗣?”
顾沉绪瞥见沈斐之怀里那个小孩,心里五味杂陈,再加上沈斐之护犊的动作和意味过于强烈,确定了顾沉绪不肯定的猜测,他猜这个长得和陛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白团子是两个人靠昆仑秘法孕育的子嗣。
楚愿瞪大眼睛,鼻尖和面庞白中透红,整个人像一个蒸熟的小馒头,他瞪着顾沉绪,顾沉绪丝毫不觉威胁,反而顶着沈斐之冰冷彻骨的剐视,走近两人,嘴上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氛围:“那个……师兄,就
,倒胃口,再也不去想什么大鱼大肉了,根本吃不下,说瘦也确实是比以前瘦了不少。
沈斐之抱着他往桌后的宝座去,薄唇紧抿,心事重重四个字写在脸上,他将楚愿抱着,蹙眉接着说:“以后师兄看着你吃饭。”
楚愿心里一咯噔,果不其然听见沈斐之淡淡地添了一句话,“师兄做给你吃。”
暂且忽略御膳房唯一两个厨子是否愿意这个问题,楚愿在沈斐之怀里俯视面前仅容一人的木椅,面有难色,他还是不觉得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是件好事,
“师兄,我们换个地方吧,这书房太小了,椅子也小,实在不方便。”楚愿真诚发言。
话语刚落,楚愿就怔住了,沈斐之施施然落座,仪态端正,他把自己抱在怀里,自己坐在沈斐之怀里,上半身才到沈斐之脖颈处。
楚愿迟疑地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短了一截,还肉嘟嘟的,明显就是孩童的手,霎时羞红了脸,他张着小手,想叫沈斐之给他变回来,张嘴前一秒把嘴闭上了。
要是变回来岂不是更羞耻?楚愿绷紧嘴巴,坐在沈斐之腿上,抓了狼毫笔,心里堵着气,鼓着腮帮子憋着气性打开奏折开始批,小白团子因为受了气脸红红的,不同于长开后的俊朗,可爱澄澈得能将人的心都含化。
沈斐之半倾身子,伸出素净白皙的手握持墨锭,不疾不徐地在旁安静地研墨,磨了半晌,直把楚愿的气给消磨了干净,他批奏折渐入佳境,批到兴头上甚至嘴角上翘,早就不气了。
事实上这个小身板也不影响他批奏折,就是被别人见了印象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