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宁又沉默。
王礼却想起昨日场景——昨天他奉李广宁命令,给杜玉章送封信。那封信里没有别话,只有张赦罪书,和张空白圣旨。圣旨上连玉玺都盖好——若杜大人看到,自然知道陛下意思。
——杜大人想要什,自己写就好。哪怕他真要走……有圣旨在手,谁敢拦他?
他到天牢时候,杜玉章躺在堆干稻草上,微微合着双眼。他脸色惨败,唇边还有几丝血丝。
“杜大人!您这是怎?”
“那……”
王礼轻声问句,却没有得到答复。李广宁言不发,像是座雕像,伫立在午夜冷风中。
【五月初六,卯时】
眼看着窗外天光渐亮,太阳点点升起。可是李广宁枯坐桌前,在越来越明熹天光下,心却好像渐渐沉入更深黑暗。
王礼陪在边,面色也是越来越忧虑。
却没想到,李广宁这三日竟没有提过杜玉章句。就好像那个被他关在天牢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王礼知道,陛下心中对杜大人片痴狂,怎可能真不放在心上?
这几日,李广宁几乎没吃下什东西,没有安寝过次。每日里,他像是孤魂样在皇宫中转,虽然如常上朝、议政,可任凭谁都能够看出来,他是日日地憔悴下去。
王礼知道陛下传旨要问斩杜大人。可他更知道,赦免杜大人罪行,也不过是陛下句话事。
——可这句话,陛下为何到现在都还不说?
……
【五月初六,寅时】
“陛下!夜色深。您还不去休息?”
“现在什时辰?”
“已经过子时。”
王礼大吃惊,
“您是病?杜大人,这里阴暗潮湿,您病着,可不能再在这里耽搁!咱们
李广宁突然开口,
“王礼,昨天那封信,你是亲手送到杜玉章手中吗?”
“禀陛下,是亲手送到杜大人手中。”
“那……他说什?”
“杜大人接过去,什也没说。”
——他到底是在折磨谁?杜相,还是他自己?
“陛下,今日午门行刑……”
王礼犹豫下,还是主动提起,
“监斩韩渊韩大人,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出发。”
“嗯。”
“子时……”李广宁推开窗。阵凉风袭来,吹得桌案上烛影不住地乱晃。“这样说来,已是五月初六。”
-2
王礼吸口气,没有回话。
五月初六,正是杜玉章预定要被午门问斩日子。
三日前御船靠岸,杜大人直接被关进天牢。王礼本以为这不过是二人谈崩后,陛下盛怒之下冲动选择。很快他就会将杜玉章从天牢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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