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罢诗酒退场,
来生再相逢,银杏树黄,朱雀花开,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
那刻真像个疯子,带着黄金凤冠在长廊上疾奔,想到老四当年笑品相清奇,是朱雀中奇行种。是,他是观音便是泼猴,他是墨子便是星宿,他云深采药,松下问童,如今他赠这凤冠,便真正做次凤凰,五彩备举,鸣动八风,蜃楼四万八千丈,不及羽之长。
落在墨家屏风前,多年来早已将整张长屏倒背如流,诸子死后生前事入屏,却始终不得见寻寻觅觅那折。如今顶着煌煌如昼凤冠,像个迫不及待私许终身嫁娘,那刻屏风末尾终于在光华流转中金石为开——
大笑,而后痛哭。
屏风上刀凿斧刻,万笔成画——那是奈何桥头。
那霎天留人便,草籍花眠。
在战乱中于此避祸,他日日为讲过屏风上七家轶事,至墨家最后折,上代墨子与花魁在桥头相见,便是这嫁衣来源。仍记得他告诉,若有日老四与兄长当真得以两全,就将这霞帔赠他出嫁,仍记得他语带戏谑:风光都让亲家占尽,娘家总要有拿得出手妆奁。
但是。
但是。
那套霞帔没有凤冠,们都知他此生不打凤冠。
当年他为讲过上代墨子轶事,曾翻出这套霞帔,问他可要补上顶凤冠,他嗤笑:给老四留着衣裳就得,他没那大脸。那时心窍半开,乱糟糟将嫁衣胡闹穿上,懂装不懂地问他:好不好看?他认真打量半晌,道句:还差着点儿。
看官们!如今看着众小辈在生死簿前磨拳擦踵,要重做那斗战胜佛年少轻狂时往事,想当年亦是如此,满怀深仇爱憎要撕烂这刀青纸——正如在奈何桥头等不到他,在满纸名姓中也找不到他,当年区区泼猴都能将生死抹去,何况是菩萨?
但终究,终究在奈何桥头看到他。
乌头马角终相救。
他还是那样身明艳傲骨,想要他成全,须得成全他。太知道他要做什,如今众小辈仿佛银杏当年,他们还有那样长段岁月,但终有日春宴迟暮,心事毕尽,平安老矣,依然会抱着玫瑰坐在她床头,陪他围炉夜话,陪他再看折点睛风华,那便是真正惊堂木落之时——
待整装,
已耗尽勇气,没问出那句:差什?
事到如今方才明白。
房间中红衣灿灿,满室辉煌,却多顶凤冠。
想此时是真疯,却不是屈服懦弱,而是他自阴阳之外走来,偿这陈年旧债。夺门而出,半途遇见兄长,神色愣,而后然。
恭喜。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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