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再见永光帝,林熠发觉他这年里衰老得很明显,沉淀下来静、欲对世事放手又牵挂不下无奈,皆是属于老人家。
“二北南,寡人左膀右臂啊。”永光帝示意林熠免礼,赐座,“过来,离寡人近点儿。”
“陛下,不必忧虑过重。”林熠掀袍落座,潇洒利落,身上颇有林斯鸿影子。
“小熠啊,你来说说,这乱,又是个什道理。”
永光帝眉头略抬,双目微微眯起,不经意地望着案上三枚整整齐齐摆开铜符,雀符昂立,虎啸无声,潜蛟出渊,铸工精湛,金陵皇城匠人,不论做什都细心造样,前前后后两年之间,这三枚令符究竟哪天就开始打样,谁也不知道。
重回金陵城外,林熠身边仅有十数亲卫。高大城门内外依旧车水马龙,但比起数月之前,已然萧瑟不少,皇都繁华,也感受到各地形势动荡带来后果。
冬日悄然降临,今年冬天极寒,南方也披上霜雪气息,城楼上方值守士兵身姿笔直,但目光不知聚在何处,有些心不在焉。
烈钧侯入城,前后十数战马,昭武军亲卫动作致,皆身形高挑、容貌周正,脸上带着北疆磨砺而出淡淡冷漠,打头林熠偏又英俊之极,身红衣,沿途引得满城人回头看。
林熠无心流连四周,在马背上控缰耐心避开行人,思及先前种种预设安排,不断回想比对。
“关内各处起乱也好,南洋开港遇乱也好,终归都是幌子。”临行前,林熠与萧桓和林斯鸿相谈许久。
林熠恭谨道:“如今各处不太平,并无甚道理需要讲,有乱则平乱,简单如此而已。”
永光帝宽心地笑笑:“年轻人,这点最好。”
“金陵必然才是最终目。”林斯鸿道。
“定远军碍于先前种种安排,绝不会发兵往关内多踏步。”萧桓看眼案上隔着用来随手当镇纸铜虎符,“关内乱,昭武军分散于北平原,又要兼顾柔然,加之西域趁隙发兵,更要眼观六路随时支援西大营。”
“至于江州大营,南洋十郡十二港,至少分走半兵力,金陵禁军大营贯对鬼军最为敏感,旦战舰调遣,风吹草动都能让那几个头头立即上疏,防造反也不过如此。”林熠笑笑。
萧桓想不到他对这茬也解得这清楚,皇城禁卫营素来是该松时紧,该紧时松,江州大营与金陵离得着实太近,永光帝在枕头边上放座军.火库,禁卫营直有所防备,萧桓素日进出皇宫,林熠都能感受到皇宫门下值守御林军立即绷紧呼吸。
半途中,林熠示意亲卫不用再跟,身后亲卫折往别院待命,林熠人骑绕到人少小路上往皇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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