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正借月色侧头看他,神游之际见他居然醒过来,连忙凑过去低声道:“睡罢,今晚在这儿。”
萧桓半阖
林熠离开死牢,金陵又下起夜雨,袭红衣策马穿过细雨夜色回到皇宫。
江南雨总是轻柔得连声音也敛去,落在檐瓦间润物无声,挽月殿留着几盏温暖灯火。
林熠大步踏进挽月殿院内,眼看去便知萧桓已经歇下,他这几天休息得都很早
聂焉骊带来玉衡君配药,林熠知道治疗他身上咒术很麻烦,单是副药下去,萧桓就沉睡得无知无觉,这对名五感敏锐之极武功高手而言很难适应。
萧桓本打算不服药等林熠回来,林熠临时去死牢找邵崇犹之前,却叮嘱他照常服药。
离开主帐。
苏勒牵过小兵送来马匹,翻身上马引疆,离开夜色和火把交织王军大营,直到翡裕河边慢下来,沿着河流缓缓而行。
“王上很信任你。”江悔在不远处等他,脸上带着微笑,河边没有军帐,没有火把,只有星月疏朗光芒,江悔蓝眸子看不出本来颜色。
“叱吕、温撒、白达旦三部都在手里,他确对很放心。”
苏勒思考事情时候总是微微低头,轮廓深邃脸庞显得格外深沉,由内而外静默力量,这位北疆万里草原上最年轻、最前途无量汗王,总是怀着看不透心事。
“今天别等,按玉衡君话吃药,回来找你。”
萧桓答应便照做,药力上来不得不先睡去。
林熠琢磨着这阵子都安分守己,临行时任性把也可以,于是回殿换衣服简单收拾下就折出去,依言进萧桓寝殿找他。
床帐前留着盏轻盈琉璃灯,林熠熄灯火摸索着上去,在萧桓身边躺下,心里思绪顿时静下来。
萧桓被药劲扯入深沉梦境,感觉到林熠动静,竟挣出来,半梦半醒地微微抬起沉重眼皮。
走到营前,苏勒抬眼,看见曾经白达旦汗王、如今“曲楼兰”,穿身黑色轻甲,静静负手立于营间,注视着经过夜巡士兵。
士兵们对他极为敬重,曲楼兰治军严格,这个脸上总是没什血色高大男人总是话不多,黑色眸中似有哀伤又很空洞。
“他现在究竟是谁?”苏勒眉头微蹙,隔着段距离,在营门口看着曲楼兰,“他记得很多旧事,心里又毫无感觉。”
“汗王放心,论本事,他还是曲楼兰,论心……他已经没有心。”江悔声音清脆悦耳,话里却毫无温度,“白达旦王彻底死,身体留给他来用,如今已被蛊同化得差不多,那张脸与从前别无二致。”
若费令雪见到这张脸,能不能张得开口叫声“曲楼兰”?江悔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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