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心疼,”狄其野折中道,“你被骂,就只能找你儿子心疼。”
顾烈抱着怀中人转半圈,换上下位置。
顾烈定定地看着眉目依旧是潇洒肆意人,今夜变故,他确实并不放在心上,但那小生唱腔不差,把《山伯临终》最后句唱得是凄凉婉转,摧折心肝。
生前不能夫妻配,死后与你共坟台。
真是,人世无缘同到老,焚骨成灰伴孤坟*。
陛下带着定国侯和王子起驾回宫,顾昭转身前,深深看戏班众人眼,最后轻轻在姜扬身上扫过。
那眼神深沉尖锐,叫人不敢直视。
*
原是想让顾烈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心没散成,反倒遇场鬼事,回未央宫,狄其野难得乖顺地趴在顾烈怀里,伸手给他按揉头上地穴位,哄孩子似念:“不生气不生气。”
顾烈好笑:“不生气。”
做派,磕三个头,大声道:“陛下,草民只为劝诫,不敢受赏。这是草民个人主意,若要降罪,也请陛下只拿草民个人问罪,与他人无干。”
他说完,顾烈没开口,狄其野却笑:“你只为劝诫?劝什?”
那小生剜狄其野眼,好像在谴责狄其野自己不争取反抗还谄媚顾烈,又是愤恨又是怜悯,把狄其野雷得险些抖,很有些遭不住。
然后才听那小生说:“定国侯住在东宫,于礼不合,陛下不约束养父,酿成冤案,劝就是这个。”
狄其野听来,都是些浅话,没有回复意思。戏班老板却是急,大声呵诉:“谁教唆你?”
顾烈受到邀请,低下头去,碰上狄其野迎来唇,他边亲边想,自己前世,不单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陛下。”
元宝在外面犹豫地禀报:“右御史大人出事。”
顾烈将狄其野放开些,调匀呼吸,才
这点闲言碎语就要生气,顾烈早就气死。
狄其野留心顾昭表现,对顾烈道:“你儿子心疼你,给你记着仇呢。”
顾烈笑笑:“那你呢?”
狄其野挑挑眉。
这事虽然似乎是因他而起,但顾烈和小小戏班不是个重量级,得罪顾烈,就算顾烈不许严惩,这戏子和戏班都完,狄其野本身不喜欢因言问罪,还真说不上心疼。
那小生面色紧,死咬着说:“没人教唆,是草民个人意思。”
这明显就不是个人意思。
姜扬叩首道:“请陛下回宫歇息,臣定查清背后祸首,严惩不贷,给陛下个交待。”
“事要查清楚,台子上这些人,严惩就不必,”顾烈站起来,狄其野也起身,顾烈摆手道,“不过是骗取清名傀儡罢,严惩他,正中下怀。”
姜扬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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