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功臣中唯被封侯定国侯,文臣要与武将争势,自然要从攻击他下手,武将要向顾烈表忠心,自然也要从攻击他下手。
所以被参是他封侯后日常,他就是个活靶子,但这回可不得,这回,他被参是通敌卖国之罪。
站在朝堂上受千夫所指时候,看着龙椅上愁眉紧锁顾烈,狄其野忽然轻松笑笑。
言官们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恨不得把手指戳到他鼻子上,骂他藐视朝堂。
那瞬,狄其野是在想,其实积极辅佐朝政,还不如现在立刻畏罪殉国。
他告诉自己,没有人值得他受这等委屈,什顾烈,他不要。
这时风族首领吾昆传信来约他相见,说有故人遗物,要托付给他。
狄其野本来懒得搭理,他在这个时代哪有什故人?可既然也没别事好做,就去看看。
吾昆居然带他带来牧廉骨灰。
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牧廉是谁,直到吾昆详细描述番,他才意识到,牧廉就是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把他抓到山谷里那个坏脸怪人。
到狄其野面前,面上瞬闪过轻蔑神情,随即又掩饰以天真烂漫笑容,凑近狄其野,几乎不张唇轻声说:“懒于上朝定国侯,你说这话,是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是,想取而代之?”
狄其野再愤怒,都拿她毫无办法。
她是王后,他是臣子。
更何况,他在她面前于理有亏,她是顾烈妻子,他是觊觎她丈夫小人。
对自己厌恶简直要让狄其野心生恨意。
死定国侯,才是定国侯最后能为大楚做最大贡献。
后来被顾烈圈在宫中那两年,是狄其野对顾烈说话说得最少时候。
不知从何说起。
没有什可说。
他接触第个人已经死。
“他与何干?”狄其野觉得莫名其妙。
吾昆笑得直不起腰,他说:“这个废物临死都念叨着你这个小师弟,你居然都不记得他!”
狄其野更加莫名其妙:“谁是他小师弟?乱认什亲戚,狄其野这辈子无亲无故,谁都跟没关系。”
被人拿骨灰碰瓷还不算,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狄其野又被参。
他上辈子是人类联盟军上将,战无不胜,这辈子为顾烈打下半壁江山,封定国侯,凭什要受这种莫名其妙委屈?
他手下万千兵马,他智计无双,可他什都不能做。
他不可能为自己那点无耻感情,将顾烈熬尽心血扛出太平人间付之炬。顾烈根本不必为他感情负责,顾烈是无辜。
而他更不可能为己私怨,再将安居乐业百姓推入兵荒马乱境地。
狄其野只能又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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