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毫不犹豫地回答:“把刀,若再无用武之地,留着伤人伤己,不如断熔,免得相看两厌。”
相看两厌。
顾烈呼吸窒,咬着牙出帐子。
狄其野莫名其妙地看着顾烈突然大步往前走,好似在赶时间,于是握着刀紧跟着顾烈进帅帐。
进去,狄其野就撞上满脸欣慰姜扬。
*
顾烈揉揉眉心,也笑:“那要是不英明,你就随人去说,不打算改改?”
狄其野察觉顾烈笑得奇怪,但没处寻思,跟着顾烈往外走,只说:“不会。”
他把前半句直接给否,就是不回答后半句。
“这信?”顾烈手掀起帐帘,转头看他,调侃似问。
藏,也许只证明,未遇良主。
*
顾烈眼前暗,仿佛又见多年后那天,突然穿起身白衣铁甲定国侯。
他总是副潇洒懒散模样,笑得随意,明明天纵英才,却袖手不理朝中事,没被拘在宫里时日,就找机会四处去游玩,还动用人力物力往宫里寄路上买玩意儿,绿豆糕手作方子,琉璃灯,蒲草编兔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闹得文官纷纷参他不务正业、鱼肉百姓。
几乎要累死在勤政殿顾烈对着这些参本,议也不是不议也不是,气得呕心,总觉得狄其野是故意。
姜扬才三十三,看二十岁狄其野眼神慈祥得像是看儿子样,他满意地看看人,又满意地看看刀,淳淳叮嘱:“宝刀配英雄,狄小哥,你可不要辜负主公片心意。”
明姜扬是片善意,狄其野笑笑:“定好好用它。”
姜扬连声说好。
“不过,”狄其野把直以来疑惑问出来,“听说大楚崇火崇凤,为什主公刀是青龙刀?”
姜扬怜爱地看乡下孩子眼,解释道:“主公
狄其野略思索,认真答:“效忠是主公,别人说什,和有什干系。忠臣良将,不就该这样吗?”
这是在棺材里躺多少年迂腐老儒生才说得出来话。
“你从哪儿听来?”
“书上都这写。”
他居然是认真,不是在玩笑,于是顾烈几乎要被他逗笑:“那本书上没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那天是未央宫饮宴,狄其野是那副老样子,往嘴里扔颗葡萄。
他不知为何穿身铁甲白衣,不是富贵花,是封鞘利刃,潇洒落拓模样把宫女勾得脸红心跳。
“陛下。”
顾烈那阵子被他气狠,板着脸看他,他却端起青玉杯对顾烈笑,似是刚神游天外回来般突然说起,“臣在乡间野里,听说砒_霜有个别名,叫人言。”
“人言可畏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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