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分开走,祝余和他道别,匆匆穿过马路,迎面冷风刮过脸颊,阴飕飕,像能吹进皮肤里直达骨头,他缩缩脖子,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
“祝余。”
祝余步子顿,闻声回过头,山雾样眼睛。
他们横隔着条街道相望,梁阁被夜色勾出个萧肃挺拔影子,他说,“下雪。”
祝余后知后觉地仰起头,才刚落下来,细细雪在路灯下烁耀,像星星屑。
风大起来,搀着些冰粒,吹在脸上凉簌簌,巷口树被刮得翻飞作响。
祝余时间愣怔不能言,他只觉得后背都隐隐烧灼起来。
他仓皇收回视线,认定自己是羞惭,梁阁越坦荡,衬得他越小人。
他们在片沉默中无声前行,梁阁忽然出声,“对台词吗?”
祝余总是跟不上他话题,“什?”
他想起之前因为蒋艺几句无心评价就臆断梁阁人品,觉得他阴鸷,,bao力,冷漠,带着种高高在上鄙夷疏远他。
明明他会摊煎饼,也会给狗穿上小雨靴。
“现在还堵吗?”
梁阁摇头。
其实是打得他们不敢堵。
弟抱着狗哭得要断气,梁阁就把人打。
发财受那种苦,还这傻乐成天往外跑也是种天赋。
他们断断续续地说话,祝余视线垂着,尽量问得不突兀,“你经常打架吗?”
梁阁攒起眉,“有人堵。”
“为什?”
今年冬天第场雪。
“,还不错。”梁阁端直地站着对街,强压着些零星赧意,两肩平直,坦坦荡荡,
“起对台词,可以吗?”
他在说话剧小品。
“哦好。”祝余心里还残存着别扭,欲盖弥彰似应得很快,“可以。”
巷口灯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走出这条弯曲潮湿长巷。
外面街道很清冷,行人车流都稀少,夜沉沉压下来,只两排路灯孤零零亮着。
祝余看着自己脚步机械地往前迈,“对不起。”
没头没尾,是个莫名其妙道歉。
可梁阁应,“没关系。”
祝余脚下驻,看向他,“你知道在说什吗?”
梁阁摇头,侧过脸迎上他视线,固执又冷峭眉眼,“都没关系。”
梁阁摇头。
祝余突然想起简希说“他那张死人脸,来鹿鸣天让人堵三次”。
“死人脸”吗?他斜过脸凝视梁阁。
梁阁是天生长得傲,眉骨锋利,鼻梁直挺,看起来就骄矜不低头,眼焦不聚在人身上时更显得出种极有侵略性冷漠,相当目中无人。
可现在发财毛茸茸胖头磕在他肩头,舌头傻憨憨地往外吐着,人狗两张脸凑在块儿,既格格不入,又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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