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鹫眼神迷离地看着刑柱外的青石路,那里没有个人。
他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某个下午,在炙热的焦火山中,听见水镜边眼神空洞的瘦小姑娘冷酷说:“想让同意罚的人,都受次受过的鞭刑。”
——施给昆鹫的,迟到的鞭刑,终于来了。
……
震惊!高级弟子昆鹫疑似惹恼了新晋亲传弟子,对方竟是这位大人物点名要的天才?
昆鹫痛得头皮麻,喉咙里呛得火辣!
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憋屈塞满了身体,像是带着酸臭味在腐蚀他的骨头。
被宠着长大的小少爷像个软骨头样瑟瑟发抖,愤怒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才更加愤怒。
“你不该去冲撞亲传弟子。”
“你被打是活该。”
“是钟啾啾打了。没错。”
他想挣扎。
没有人听。
行刑弟子凉凉看他眼,将他拴的更紧——被欺压已久的外门弟子们早就想这样报复门内人了。
昆鹫怕了。
真人亲自在掌刑堂给你量的刑,说你冲撞了师叔祖。”这算是偏袒他了,给他的刑罚都是只会痛,不会受伤的。
义父?
“尔敢?!”
仿佛道烧红的烙铁摁进昆鹫脑袋,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了,红着脸大叫。那烙铁拿开后,赫然映着个“罪”字。小少年只觉得自尊被扔进了泥塘,被捆了双手押送受刑,这是对待犯人的,而他明明是个天之骄子!
四周师兄师姐的目光更让他难堪耻辱。
则八卦消息迅速口口相传,蔓延到整个门派。
昆鹫好不容易千疮百孔地走出门时,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他曾经有多享受门派阶级制度给他带来的横行霸道的红利,现在就摔得有多惨。
——这是相互的。
“二十鞭刑是你该受的。”
所有声音环绕着他,让他又气又笑,有口难言,攥紧了手大口喘息,想要大声喊“凭什”。
他真的好委屈。
然后在被鞭子抽到意识模糊时,恍恍惚惚听见有人问——“道歉呢?”
“什?”
真怕了。
边哭边道:“不是,没错,是钟啾啾打了,没动手!”
还是没人搭理他,只有鞭子扬起。
啪——
鞭子落下!
掌刑堂的弟子却凉凉笑了声,绳索扯,不顾他踉跄,拽了他便走。
昆鹫怒喝:“放开!”
少年怎耍赖都不得法,反而引来更多视线,那刻,他是真大脑空白了。又惊又怒,又羞又气。觉得大家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头被拖了条腿,垂死挣扎的野猪。
昆鹫想死了。
他被送到刑柱上领了二十鞭刑罚,泡了油的鞭子出现在面前时,他终于怕了。他吃不得苦,受不了痛,牙根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