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云很白,丝杂色都没有,在山间飘荡着,也或者并没有飘荡,只是因为他坐的车在动,但不管怎样,萧言未觉得它们很自由,于是在站点下了车。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什地方,只记得刚出站就看到了老姚。
老姚来镇上卖农产品,跟他说家里有房子空着,萧言未付了房租和饭费,被老姚捡了回来。
“老姚是个热心肠,”魏迟笑了笑,“那个下乡支教的志愿者也是他捡回来的。”
当时志愿者刚毕业,满腔热血来到这里,谁承想没到村口就走迷糊了,绕来绕去绕进了山里,老姚正好在山上,连行李带人送到了村大队。
萧言未摇摇头,“没什可抱歉的,早都忘了。”
魏迟提到他的伤心事,时半会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在他身边站着,视线又不由自主飘到了萧言未身上。
“怎想起到这来了?”魏迟问。
这里不是什旅游城市,没有特色产业,发展潜力近乎于无。
这几年村子里唯的外来人口就是位志愿下乡的支教老师。
言未说完话就又安静了下来。
他皮肤很白,和这里常年干农活风吹日晒的粗糙皮肤完全不样,很特别。
虽然穿着很随意,但在这个算不上闭塞但也绝不能说现代的半山区,仍然显得格格不入。
魏迟早上刚见到萧言未时,他长腿委屈又别扭地曲在老姚那张矮桌旁,细瘦修长的手指端着个没什艺术感的浅口碗,有搭没搭地喝着粥,和现在没什情绪看着远处的样子很像。
魏迟见过很多他这样年纪的人,好看的也很多,但早上初见萧言未时,眼睛还是被烫了下。
萧言未也跟着笑,其实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笑,但他还是笑起来没完没了,像是
“没想来。”萧言未说。
魏迟没理解,略带探究地看着他。
萧言未跟他对视上,原本不想回答了,但不知是魏迟看起来比较可靠还是他自己其实挺想找个人说说话,最后还是开了口。
“坐车坐累了,”萧言未皱了下眉,然后又轻笑声,“想下车就下了。”
萧言未原本就没有什目的地,走到哪算哪,但长途汽车开到这边时,他混混沌沌睡醒了,睁眼就看到了远处的青山和挂在山间的云。
意识到自己正盯着萧言未出神,魏迟有些尴尬地轻咳声,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怎没学会呢?”
萧言未眨了眨眼,没看魏迟,就在魏迟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很轻地说:“爸没教会。”
“没爸了。”他说。
他说话时语气很云淡风轻,甚至还很轻微地挑了挑嘴角,不知道是在安慰魏迟还是安慰自己。
魏迟怔愣下,抿了抿唇,“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