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出声音,眼睁睁地看她离开。黎璃说得没错,他真正恐慌的是不知道用什心态面对韩以晨,没来由地心慌意乱,远胜于恐惧遭人在背后嘲笑。
黎璃从七浦路走回学校,漫长的段路,像辈子都走不完。上海的九月俗称“秋老虎”,天气闷热,行人挥汗如雨。阳光灼人火烫,鼻腔吸进的空气也带着高温的热度。
她漠然行走,后背汗湿,薄薄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黎璃经过放学后的中学门口,夹在大群背书包的孩子之间。在他们稚嫩的面庞上,她看到了自己与裴尚轩的过去。
再也回不来的过去。
站在上外校门口,背后的大连路汽车喇叭声沸反盈天,令人心愈加烦躁不安。黎璃告诉自己这辈子的路走完了,她终于可以放弃他了。
视线望着店外的水泥地面。黎璃挪动脚步转到裴尚轩面前,强迫他面对自己,“裴尚轩,你自己也说没有做错事,为什不敢坦****走出去?”
“你没经历过,你当然说得轻松!”他赌气吼了句,黎璃的表情霎时僵硬。他的委屈可以朝她发泄,而她经历的噩梦却连展现伤痕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黎璃后退半步,耸了耸肩不屑顾道:“胆小鬼,懒得管你。”
“求之不得。”裴尚轩冷哼,懒得掩饰不耐烦。他觉得黎璃正逐渐向多管闲事发展,越来越啰唆,每次和她通话他都感觉厌烦,三言二语便急不可待挂了电话。刚开始他心里还有些负疚,觉着对不起多年的死党,但渐渐习以为常。
惯性宠坏了裴尚轩,他任性地挥霍着黎璃的友情。他以为她会直在那里,等着他回头。
聚会的时间和过去样,定在国庆节。初中毕业后大家风流云散,各自有不同的发展,未必是人人“心只读圣贤书”,以考大学为目标。据陈倩相告有好几个已成为上班族,休息日未必人人有空,所以组
她是冰雪聪明的人,察言观色亦是强项,自然没有错漏他的神情。联想到近期他的“忙碌”,黎璃恍然大悟。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讥诮写在笑容里。
说什辈子的朋友,说什比所有的女人都重要,果然和他以前说过的话样,仅仅是信口开河,当真的人是傻瓜。
“裴尚轩,随便你怎想,问心无愧。”黎璃转身,向门口走去,“从来不觉得和你做朋友是件丢脸的事。”
裴尚轩动了动嘴皮想叫住黎璃,但心里忽然闪过个念头:这样,她不会再来烦自己了吧?
她在店铺门口略停了停,像是在等他叫住自己。“你不想去,另个理由是不想见到某个人,对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入裴尚轩耳中,震得他耳膜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