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仁只见了裴尚轩这面,无端印象深刻。很多年过去,柳千仁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裴尚轩,因为黎璃在意的人始终只有他。
黎璃连忙摇头否认,她自认心事藏得很好不可能被人发现,却不料柳千仁不鸣则以鸣惊人,难得开口就直指要害。
他神情古怪,像是在研究她否认的真伪。那双眼睛太亮,黎璃避开了。
“我不打扰你复习。”绕过柳千仁,黎璃的手按上了门把手。
“你配不上他。”身后,少年轻笑着说道,异常冷酷的结论。
对面的小店看这种塑料制的步兵小人有没有新货到来。裴尚轩常常把阵地设在黎璃这边的课桌,她对这些男生喜欢的玩意儿并不陌生。
黎璃情不自禁想念起裴尚轩,这个总被自己骂做“笨蛋”的男孩,现在过得好不好?他是生性不羁热爱自由的人,在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他能适应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以至于没有听到柳千仁回来的声音。漂亮的男孩推开卧室房门,看到名义上的“妹妹”正对着自己的书橱发呆。他悄悄关上门,斜倚着墙瞬不瞬紧盯黎璃。微微声轻咳,他唤醒显然处于神游状态的少女。
黎璃慌忙侧转脑袋,发现了门边的他。她立刻从转椅中起身,七手八脚收拾书桌上的课本,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占用了你的地方。”他高三了,课业繁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和讲义。黎璃半夜起床去上厕所,总能从他的房门底缝看到漏出的灯光。
柳千仁默然不语,看着她抱起书本讲义离开书桌向门口走来。他没有让开,在她走到面前时突然伸出手,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黎璃抬起头看着自己。
黎璃豁然回头,眼神不屑。她是近视眼而且度数颇深,不戴眼镜时显得双眼无神,因此通常用来形容女子明眸的词句都不适合,但就是这样双眼睛冷冷审视
他很久没去理发,前额的头发长得快盖住了眼睛,幽深瞳仁在黑色发丝掩映下肆无忌惮盯着她看。
黎璃先是吓了跳,不解他有何用意,呆愣愣与他四目相视。柳千仁勾起嘴角无声地笑笑,他的嘴唇很薄,缺少血色的浅粉红,略略透着苍白。
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多注意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话说出口黎璃就懊恼地想要咬掉舌头,柳千仁关我什么事?
他无动于衷听着,手指捏住她圆润的下巴,眼神复杂得让她猜不透。黎璃腾出只手,稍用了点力气拂开他。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小子?”柳千仁淡淡问道。他记得有年去她外婆家吃饭,在狭长的弄堂里遇见她和个个子挺高的男生打闹着从身边经过。她没有看到他,心想追上前面那个身影。